“别慌。”
徐水舟握住方新立的手, 温柔地安慰他,应该不是他的事,不然方新立根本就走不出皇宫。
徐水舟的这一动作让肖子磊大吃一惊,作为别的夫郎,就这样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去摸别的男人的手,还好言好语的安慰对方,确定没问题吗
肖子磊看了眼江景元, 总觉得他的头顶有顶绿油油的帽子,见江景元像个没事人的似的, 以为他还不知道他夫郎与方新立之间的猫腻,颇有些同情。
转念又想, 江景元对他挺好的,没有他自己考不上进士,没有他自己也可不可能与父母团聚,他要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未免有些忘恩负义。
“吃块绿豆糕吧。”
肖子磊想要提醒一下江景元,冷不丁的给江景元塞了块绿色的糕点,希望江景元能够快点明悟。
江景元看着自己手中的绿豆糕, 有些怔怔无语, 搞不懂肖子磊这是做什么。
肖子磊见一举不成, 又给江景元塞了一块, “一块不够啊,给你两块。”
“谢谢,我不怎么喜欢吃黏牙的。”
江景元有些搞不懂肖子磊今天怎么像吃错药一样, 尽给他塞他不喜欢吃的东西。
“额”
肖子磊有些无语,平时看江景元挺聪明的呀,怎么这次他暗示两次了,还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
莫非江景元在男女感情上还未开窍,不应该呀,孩子都有两了。
肖家父母俩见肖子磊净给江景元塞绿豆糕,扯了扯肖子磊的衣服,“小磊,既然景元不喜欢,你就别给他塞了。”
客栈外的侍卫们,虽然把客栈团团围住,但还算是有礼,江景元的眉头放松了下来,估计是有别的事情,跟方新立没有关系。
想着江景元的目光扫过方新立,一眼就看见徐水舟拉着方新立的手,挑了挑眉,看了看手中的绿豆糕。
他好像有些明白肖子磊的意思了。
肖子磊此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按道理来说今天是个皆大欢喜的日子,毕竟大家都考上了进士,他真不希望有这样伤心的一幕事情发生。
可是为人兄弟的,看见了这种事情也不能避而不见不是。
这时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鄙视方新立,明明江景元待他也不薄,他居然还去勾搭人家夫郎。
人品恶劣到了极致。
江景元看肖子磊那紧张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微微一笑,撇开目光,像没有发现徐水舟和方新立手拉手的一幕。
“咦”
肖子磊惊疑一声,他没有想到江景元居然这么能忍,看见自己夫郎跟别人勾搭,还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
正在他惊疑不定间,房门被轻轻地敲响,有个穿着不凡,腰间带佩刀的侍卫,用极为平缓的语气问道,“请问里面住的是大同来的江探花么。”
江景元眉心一拧,是来找他的,这么大的阵仗
徐水舟的心脏一抽,又万分担心起江景元来,目光自然而言地追随着江景元,双手攥拳,如果江景元真有个什么万一,他拼死也要保他万全。
江景元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对方如果是要来拿人的,早就踢破了房门,语气不会这样平缓。
“你好。”
江景元起身给他打开门,还是颇有礼貌地给他打着招呼,看衣着服饰差不多是个殿前侍卫,比他这个没有等级的探花郎要高上不少。
但对方都把语气放得极为平等,他也没有必要装作太过于低声下气。
“这位想必就是江探花了吧,果然生得一表人才,我是御前侍卫萧山,圣上有口谕,请江探花走一趟。”
萧山看见江景元的第一眼就是震撼,江景元的容貌本来就不丑,再加上他身上的那股气质,微皱的眉头都给萧山一种压迫感。
在这世上能给萧山压迫感的人不出十指之手,而江景元就算一个,因此他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的语气放低了一点。
就冲江景元身上的这股压迫感和陛下如此看中,这江探花今后前途不可估量,现在态度好些,以后打起交道来也要稍微容易些。
萧山的好说话倒是让江景元心中打起了鼓点,摸不清对方是什么路子,他没有自大到堂堂御前侍卫居然会对他一个探花讨好的地步。
“萧侍卫可否容许我跟我的家人们说上两句话。”
江景元知道自己要是就这样走了,徐水舟肯定又会暗自焦急。
“还请。”
萧山一个请手,脚步向门口踏了一步,摆明了要把空间留给江景元一家。
他们楼上一片风平浪静,客栈的楼下却掀起轩然大波,突然一下子见这么多的皇宫侍卫把客栈团团围住,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是我们楼上出了一位品行不端的人物吧。”
有位书生打扮模样的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摇头晃脑地跟旁边的人八卦道。
他旁边的人却对他颇有些不屑,“我看未必,要真是品行不端哪里用得着这样大的架势,直接交给官府就行了。”
“那会不会楼上几位被查出了舞弊。”
这时早就有嫉妒江景元几人的读书人,舔了舔嘴唇,有些兴奋道。
不怪他们嫉妒,江景元和其他三人会试放榜的时候,一同而来的四人都恰好考上,早就让一些年年考却考不中的人嫉妒的发疯。
凭什么他们运气就如此的好,一次几人全都通过
要不是江景元几人不太出门的缘故,不然光是冷嘲热讽都能听到他们怀疑自我。
“我看有这个可能,这次放榜我见他们都愁眉苦脸,定是没有考好,不然也不会这幅鬼样子回来。”
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没有办法江景元一行人太过于高调了,就算是他们为人低调,但他们的成绩实在是让人眼红。
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这位兄台我看你是犯糊涂了不成,别的考试或许还有舞弊的可能,可是在殿试这一关谁敢当着陛下的眼舞弊,我看这几位就是前面太过于高调,在殿试这块露了陷。”
堂堂一个客栈的大厅,居然大半都是幸灾乐祸之人,没有人替江景元他们担心半分。
所有人的私心里都是希望江景元他们倒霉的,毕竟今年会试的题目实在是太难了,整个客栈里考上进士的也没有几个。
唯独江景元他们一行人四人,四人都接二连三而过,要说这里面要没有什么猫腻,说什么他们也不相信。
同时在他们心里也特别希望今年的会试能够查出舞弊,这样没准今年的会试会重考,重考的话万一他们就考过了呢。
唯独客栈的掌柜的打着算盘,支着耳朵在听这些读书人的谈话,听了两句后,就闭上了耳朵,继续忙过他的账本去了。
同时把楼上几间房住的几位客人名字给单独找出来,待会见到人一定要把人的模样给牢牢记住,最好再让几人留下写墨宝,好给他的客栈分几分光。
掌柜记好了名字,看着大堂中还在各圆其说的众位读书人不禁低声叹气,“嫉妒使人发狂。”
他本就是京都土生土长的人,看得事情多得多了,如果今天这些侍卫真是来拿人的,哪里会如此客气。
上来就会把他这个客栈给拆咯,像如此客气的,定是来请人的,请的什么人,自然请的是尊贵之人。
“江景元、江景元、江景元嘶”
掌柜的嘴中喃喃念着江景元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见过。
念了三遍后,他才想起这不是今年的探花郎的名字,当时报喜人敲锣打鼓地从他客栈门前走过,还向他打听了一下客栈有没有这个人。
当时整个客栈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前拥后挤的去看今年考上的到底有哪些人,他听了一遍,自觉得客栈里恐怕没有这号人物。
不怪掌柜的没有想起来,实在是江景元自从住进这家客栈之后,一直深居简出,一般没有事不出门。
客栈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如此多,他哪里记得住这些客官所有人的名字,尤其是对这种印象不深的客人,名字就更加记不清了。
“怪不得能够惊动侍卫,原来是今年的探花郎啊。”
掌柜的现在嘴巴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一位探花郎住过他们客栈,这名声打出去,客源不知道要上升多少倍。
京城天子脚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沾沾这文气,尤其是属这文人住过的客栈最甚。
大堂里所有人热闹非凡地议论着,全都恨不得江景元倒霉的时候,江景元却被萧山恭敬地领了下来。
“江探花,请。”
萧山恭敬地给江景元领着路,江景元迈步而下,眼神扫视了眼整个大堂对他震惊的人。
刚才他们那么大声的讨论,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两句,不甚在意罢了,嘴长在他人身上,他还能拿封条给贴起来不成。
不过这萧山的态度就值得人寻味了,他方才在屋中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萧山还是站在门边的不可能没有听到声音。
所以这番态度是他故意为之
御前人的态度有时候就能直接代表天子的态度。
江景元的眉心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天子如今这样的急切了么,难道朝廷真的缺钱缺到了这种地步
江景元的拇指躲在衣袖中微微打了个转,不理会大厅里的这群乌合之众,转而踏步而出客栈大门。
刚才还围着客栈的众侍卫瞬间归队,列队好跟在萧山身后,威严而又壮观地迈步走向皇宫。
这大大改观了江景元对古代当兵人的印象,因为梧桐县同样也有些人是当过兵的,不过他们整个人的状态就跟一痞子似的,看起来十分不着调。
甚至还有些人在骂,都是臭当兵,跟臭要饭的一个意思,弄的江景元也有些先入为主,以为古代的将士都是如此。
但是在到京城看到这支队伍后,他对将士们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看来每个时代都有些二五不着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