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蔺进去时,狂师孙斌正在三楼最后一级楼梯上狂跺脚,骂着伴读史云:“你是我学生,还是我是你学生!你居然连老师的人头都敢收,吃了豹子胆是不是”
史云不卑不亢,拱手作揖:“游戏里面只有玩家,不分老师学生。我若不杀你,你就会杀我。君要臣死,臣自然不得不死。但老师要学生死,学生还是可以选一选不死的。”
薛蔺绕过他俩的骂战现场,又往里走。然后就看到其他伴读们也在情绪激动着。
杜涛用头撞墙,声如泣血:“我一个人头都没收啊啊啊啊啊,薛二那混球就把我给杀了!柳瀚明你别拦我,我要找他报仇。杀不过他,我就写封遗书给我还没出生的儿子,让他长大后替我报仇雪恨。”
杨洪海在给秦玉、姜涛传授经验:“你们傻呀,收割人头哪儿那么困难。你们一进游戏,就找人组队。组了之后,趁他们没有防备,一刀砍向队友头,一个人头就收割!”
何征揪着卫德昌的衣领怒骂:“说好的落难兄弟一起走呢我对你两肋插刀,你给我背后一刀!”
还有人在对吼:“不会玩别玩!”
“会玩我还找你带我干嘛”
游戏明明已经结束了,这些人却撸起袖子脸红脖子粗地恨不能马上再进游戏场景,重新比试一回。
薛蔺觉得有点好笑。但仔细一想,也对,古人娱乐生活稀少到连赏雪、赏花,甚至赏一片长得与别不同的青苔都能赏上半天,陡然之间接触到这么有刺激性的游戏,不为之疯狂才怪了。
“看,公主来了!”
“薛二也来了!”
有人高喊着,所有人唰地一下眼神就亮了起来,脚上像穿了溜冰鞋一样一下子从各个角落涌过来,将他俩围了个严严实实。嘴里无一例外都在高声嚷嚷着,要求再开一局。
那么多因情绪激动而高亢的声音交织到一起,震得人耳鼓发麻。
就在这乱象之中,萧i轻抬玉腕击了下掌。掌声分明被人声淹没得一丝不剩,但下一刻,重甲武士突兀地执锐鱼贯而入,沉重的步履像是砸在在场之人的心脏上。
人声在一瞬间被掐止。
所有人身后都站着武士,所有人的脖子都被寒刃逼迫着,稍有动弹,头颅立断。
萧i垂腕而行,用在纨绔们眼中几能耗尽漫漫长夜的缓慢步伐,走到上首位置。然后再回身环顾,似笑非笑地环顾众人。
纨绔们僵在原地,额头冷汗啪嗒直掉,仿若身坠冰窟。前一天,他们还沉迷在她的颜值中不能自拔。这一刻阁楼内的暗香浮动和脖颈边的冰寒锐器,却一下子让他们意识到她是能对他们生杀予夺的神女。
唯有薛蔺吊儿郎当,没当回事:兵变不去变皇帝,也不去变功高震主的大臣,来变一伙二世祖她分明就是在吓唬人。
太快收获震慑效果,萧i眼底也流露出几分无趣。但这几分无趣,在望向薛蔺的时候,立马消失了。
薛蔺觉得自己好像从她眼底看到了鼓励……
她在鼓励他怼她他有点无语,但还是决定从善如流,怒斥道:“i公主这是何意!我等忠心入宫伴读,公主就是这样待我们的”
他怒目圆睁,越演越入戏,一把推开颈边寒刃:“天家如此对待忠良,某不服!今天也不用费公主的刀了,某愿以碧血溅朱柱,千秋青史自有论!”几句掷地有声的话抛出来,人就往离得最近的朱红柱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