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熟练的抬起右手,吊上去,微微用力,整个身体都被吸引上去,慢慢的整个头都超过横杠了。旁边跟他一起“表演技术”的王小东,双手拉住也没他的本事,舌头累得长长伸出来,有种吊死鬼即视感。
同学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浪哥厉害!”
“小东别丢人现眼,快下来吧。”
“就是,笑死我对你有啥好处”
“噗嗤……”王小东忍不住,掉下来了。
单杠被他用力一拽,晃了晃,本来被学生拽的次数多了,两根埋地下的钢管早就松动。此时,狠狠的晃了两下。
下意识的,沈浪为了维持住重心,左手抓了一把单杠。
大家都在笑王小东,没注意他怎么回事,突然就“嘶”一声,肉.体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噗通”一声。
“啊!沈浪摔了!”
见他趴地上半天起不来,大家七手八脚要扶他。
林雨桐注意到他紧咬的腮帮子和黄豆大的汗珠子,这一定是剧烈疼痛!“别动,大家别扶,等大夫来。”新闻里因为莽撞搀扶而导致的事故可不少。
“喂,矮小黑你啥意思浪哥是我哥,我扶他咋了”憋了这么久,王小东好容易找到一个反呛林雨桐的机会,洋洋得意。
雨桐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他可能骨折了,也可能有内伤,不妨碰到哪儿,加重出血,这责任你负吗”
“哎哟我去,还内伤,你生物及格没就信誓旦旦诅咒浪哥。”
王小东赌气就是要扶,雨桐注意到少年的脸色越来越白,“星月,快找老师,叫救护车。”体育老师放他们自由活动,自个儿回办公室躲凉了。
吓傻的蔡星月刚反应过来,有男同学已撒丫子跑出去。
雨桐一把推开自作聪明的王小东,蹲下观察沈浪的脸色,轻声问:“很痛吧先别急着起来,忍一忍,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啊。”
像母亲关怀孩子,又像大姐姐照顾不听话的弟弟。
痛到说不出话的少年,此刻却无比清醒。母亲也曾这么关心过他。刚开始来沈文华家那一年,沈文华不知哪来的邪火,总看他不顺眼,骂“野种”。有一次打得重了,右手食指骨折,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叫“痛”。
那天晚上在煤油灯下写作业,母亲见他食指弯曲不了,轻轻碰了下,疼得他倒抽气。
“很痛吧忍一忍,妈带你上医院。”
此时,那个满脸皱纹的女人仿佛跟这个双眼亮晶晶的女孩重叠了。他眼角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的流出来了。
林雨桐摸了一下,身上也没带纸,只能用袖子帮他擦汗,“你左手是不是受伤了”明明右手单挂的时候都没事,左手一用力就摔了。
他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表示“是的”。
林雨桐又急道:“是不是那天伤到的”
少年微弱的摇摇头。
林雨桐却以为他是不想惹麻烦,“你别怕,真把你弄成重伤他们也跑不了,我会帮你找证人。”我就是。
少年痛得嘴唇都白了,原本英气十足的眉毛也皱到一起,这种痛,林雨桐估计要换自己的话,铁定得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正想着,救护车来了。医生查看一番,简单的问了几句,怀疑他是骨折,但乡镇卫生院没有这个技术条件,“得去市里拍个片看看。”
少年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拳头紧握一下,又松开。
“你家在哪里,我去告诉你家人。”话才出口就后悔不已,他母亲已经去世,亲生父亲不详,养父没多久也要死在他刀下。
哪还有什么关系亲密的家人。
果然,少年看向班主任。
这是开学两个月来,沈浪第一次主动“找”老师。
杨乔顺俯身,对他耳语:“医药费你别担心,先去治,我帮你想办法。”这个学生的学费是上星期才交清的,全是一毛五毛的零钱,听以前的老师说是他自个儿挣的。
这样的小镇,能挣钱的路子都是有数的。成年人无法想象他还有什么来路。
林雨桐心内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上辈子最落魄那两年也不至于送急诊还担心花钱,至少看病是最重要的。并不是说她有钱,而是她足够重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