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痛心疾首,情绪波动太大,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按着她,按着她,往死里打”
罗氏带来的仆从不敢上前,可顾氏身边的得力老婆子没顾忌,三两冲出去扭着罗氏手,将她压到地上。
“你偏心,你偏心”罗氏挣扎吼着,发髻散了衣衫乱了,狼狈如狗,“干脆叫秦五杀了我们一房得了,你死了儿子,又死了孙子,还要你大儿和其他孙子一起陪葬么”
字字刺骨,句句诛心,老夫人顾氏似乎承受不住,脚下踉跄倒退半步。
姜媃眼下确定,罗氏就是个蠢货,闹腾到这样的地步,她决定再加一把火。
她扬起一副受了天大冤枉和委屈的小脸,真真是个小受气包。
“老夫人,”她轻轻拉住顾氏袖子,“您不要怪大伯娘,我不怨她,想必小叔也不怨,毕竟大伯娘是看我年幼管不好二房,心急如焚心直口快而已,府中中馈都是大伯娘管着,往后我还要仰仗大伯娘,跟大伯娘学呢。”
顾氏猛然想起,罗氏掌着中馈,她又这样刻薄恶毒,往后二房的日子该咋过
想到此,她眼底浮起厉色,铁了心今个要给罗氏教训,省的她无法无天,指不定哪天就连她都不放眼里了。
“我亲自动手”顾氏撩起袖子,一扬拐杖几步到罗氏面前,照着她屁股就抽了下去。
“啊”罗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眼泪鼻涕一下横飞,糊满整张脸。
老夫人咬着牙,接连又狠狠抽了几拐杖,气喘吁吁的道“罗氏,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秦家,我秦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罗氏瘫在地下起不来,顾氏半点没留手,姜媃估摸着几拐杖下去,罗氏短时间怕是下不来床了。
她提着丧服裙摆缓缓走过去,在罗氏面前站定蹲下,点漆如墨的眼瞳黑浚浚的,像是看不到底的无波古井。
与之相反的,她脸上表情恳切,真挚地望着老夫人求情“老夫人不要打了,大伯娘身体会吃不消,在三少爷灵堂前闹起来也不好看,大伯娘”
说到这,她顿了顿,弯眸瞅着罗氏笑起来“ 知错了呢。”
她说着,顺手摸出罗氏的帕子,借着宽大的袖摆遮掩,将自个玄色缎面绣鞋尖上那团膈应人的黄色浓痰擦掉。
刚才就说过的,罗氏不擦,她就让她吞回去,看到底是谁恶心谁
“大伯娘不要哭了,老夫人一会就给你找大夫,绝对不会让你身上留下疤的。”她声音轻柔,软若三月春风,拂鬓掠额,让人舒坦。
罗氏异常惊恐地瞪着姜媃手里的帕子“你你滚开”
因着角度原因,老夫人顾氏和旁的仆从都看不到姜媃的小动作,而罗氏还这样不知好歹,气得老夫人又给了她一拐杖。
“啊,痛煞我矣”罗氏张嘴嚎叫,哭天抢地。
姜媃飞快把手帕往她嘴里一塞“大伯娘忍忍,我给你擦汗。”
罗氏脸都绿了,支吾着想吐出帕子。
姜媃眼疾手快,忙用力捂住她嘴,语笑嫣然的道“大伯娘,等大夫来了就不会痛了,都是皮肉伤几天就能痊愈。”
罗氏想吐吐不出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姜媃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尽管喊,看谁会管你。”
话毕,她还委委屈屈对顾氏小抱怨的道“大伯娘舍不得自个帕子呢。”
老夫人顾氏对罗氏有多失望,对姜媃就有多欣慰,昭儿没了,可还给她留下个体贴纯善的孙媳妇儿。
她把姜媃拉起来,慈爱的道“你莫给那恶妇求情,过几日昭儿入土为安,无事你就过鹤寿苑来,我孤单的紧,你也好陪我说说话。”
完了,她又说“直接唤我祖母,再叫老夫人生份。”
这话便是要给姜媃撑腰了
姜媃从善如流,甜腻腻地喊了声“祖母。”
“嗳,”顾氏答应的脆声,心头总算开怀几分,她朝罗氏冷哼一声,一脸嫌恶“还赖着不走,是想扰了昭儿回魂么”
早被吓傻了的四少爷秦枢和婢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罗氏,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姜媃眸光微闪,嘴角笑意渐次深邃。
她目送罗氏离开,眼见就要踏出中庭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一道影子如饿虎扑食,凶猛迅疾地撞了过去。
姜媃心头咯噔一下,瞬时就觉得要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家”就是婆母的意思。
姜媃大佬,大佬你要干什么冷静千万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