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脸通红,说话间都带了酒气。
赵默成脱了外套,话也越来越多,“吟吟,爸这次公司的事情,能顺利解决,还多亏了你。”
竹吟停下了筷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赵默成慢悠悠道,“越沂,你还记得,你有这个同学吗”
竹吟神色有些僵硬,“怎么”
赵默成问,“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他给竹吟夹了一筷子菜。
竹吟淡淡道,“没了。”她不知道赵默成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提起越沂来,怎么想,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
她原本以为,六七年不见,赵默成会关心起她和赵微树现在的生活或者提起乔韵,至少,说声抱歉,或者给她解释当年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赵默成情绪很高,不停的喝酒,很快有了几分醉意,“这次爸的公司能有活路,都多亏了你,你那同学,已经答应了给我投,这个数”赵默成一比划,冲竹吟笑。
竹吟紧抿着唇,“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平时没事,多去和他交流下,联络联络感情。”赵默成笑,“不要老是不理人家。”
“越沂叫你来说这些的”竹吟面色苍白。
“用不着他说出来。”赵默成醉醺醺的点头,眯着眼睛,“有时候,女孩子,不要太端着,趁还年轻的时候,早点找个好男人,喜不喜欢都无所谓,等以后你们年纪大了,都会知道,感情这些,都不实在。”
“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陪他吃个饭,出去玩玩。”赵默成说,“女孩子性格,还是要温柔听话一点。”
他说得越来越露骨,几乎就差直接捅破那页窗户纸,叫她听话,赶紧去陪越沂上床。
他没说完,竹吟已经刷的站了起来,端起手里杯子,把柠檬水兜头泼了他一脸,赵默成头发,脸颊都湿着,水珠滴滴答答的顺着头发丝滑落,嘴半张着,呆呆的看着她,看着滑稽又恶心。
竹吟气得浑身发抖,把那张银行卡对他碗里一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
“越哥,嫂子之前过来找你了。”周五下午,越沂没去公司,回到家后,忽然接到丁辰电话。
他反应了半秒,知道他话里嫂子指的是谁,皱眉,“别在她面前乱说。”
丁辰应声,又说,“没找到你,就问了你家地址,我给她了。”他嘿嘿一笑,笑得有些促狭。
越沂刚放下电话,听到外面一阵门铃声。
他起身去开门,第一次,有些犹豫。
竹吟站在门外,似乎等久了,有些不耐烦,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见他开门,她弯唇冲他一笑,她睫毛长长翘翘,杏眼水润,半边清透雪白的面颊,在灿烂的日光下,上面浅浅的绒毛都被照了出来,生动又鲜妍,
重逢以后,他没见过她这种模样,冲他笑,让他想起高中时,晚间的教室里,少女坐在窗台上,半边脸躲在窗帘后,弯唇冲他笑,眼波流转,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不让我进去”她见他在门口,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让她进去。
越沂这才打开门,把她让了进去。
他家里没有女式拖鞋,只能给她找了一双新的,竹吟脱了鞋,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脚踝,踩在他拖鞋里,愈发显得玉雪玲珑。
越沂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房子很大,却很空旷,装修很精简,没有什么人气,和少年时代时,他独居的房子风格没有区别,竹吟穿着拖鞋,脚步细碎,哒哒的走过,他目光追着她,在她看过来前收回。
“喝茶”他问。
竹吟摇头拒绝。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在茶几对面坐下,“下个月就结婚,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那个姓赵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给他再多钱,也和我无关。”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别以为睡过了,就能睡出什么感情。”她倔强道。
“给你个请帖,下月,要不要来喝我喜酒”她抽出一张大红色的帖子,搁在茶几上,话音里在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记得给我包个大红包。”
见面前男人,清俊的脸上一分分失了血色,竹吟心里涌起一阵报复般的快感。
这些年间,越沂真的变了,竹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以前的他,会这样和赵默成勾结,用这种俗套又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她,只可惜她早和赵默成无关了。
是她瞎了眼,这辈子唯一喜欢上的,居然是个这样的男人。
说完后,她不再看他,起身,“开门。”竹吟站在门口,回身,那扇门,莫名其妙,在里面,居然打不开了。
越沂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双漂亮的眼睛,漆黑得过分,透出浓重的阴霾,隐隐的绝望。
竹吟撞到他的眼神,死死咬住下唇,背抵上冰凉的大门。
“你干什么”那扇门紧闭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竹吟被他拦腰抱起,离了地,心里陡然惊恐。
“变态,败类你放我下来。”她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带了哭腔,胡乱骂着,在他肩上狠狠咬下。
男人浓长的睫毛垂着,无论她如何挣扎,纹丝不动,“乖,在这里先待几天。”他声音沉沉,抱着她,打开了一间房门,一直走到床边,把她在床上轻轻放下。
竹吟已经挣扎得筋疲力尽,嗓音都嘶哑了,刚落在床上,立马抱住膝盖,缩去了床头,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死死看着他。
男人半边面庞隐没在黑暗里,客厅里透出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眉眼干净出挑,和隐没在黑暗里的,宛如不是同一个人。
他没再碰她,她缩成了那么一小团,眼圈红着,大眼睛湿漉漉的,肩细细瘦,看着格外纤弱。
越沂俯身,冰凉的唇,在竹吟面颊上轻轻碰过,像在安抚。
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抚怜爱从很久之前,一直到现在,见她伤心害怕时,就一直想这样。
却从没有被接受过,他没有资格。
肌肤上起了细小的颤栗,男人气息清冽,柔软冰冷的触感,连着他的手指,黑暗里,失去了视线,别的感官尤其清晰,陡然回过神,竹吟抿着唇,拿手背,在被他碰过的地方狠狠擦过。
和之前何其相似,越沂唇角牵起一丝凉薄自嘲的笑。
他不可能再让她去找别的男人自私也好,无耻也罢,他惦记了她那么多年,一直克制,她却要先招惹了他,那么一辈子,也别想再放手。
那扇门再度被关上,他修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她的手机和包,都不在身边,只听到墙上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居然就这样,被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