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满朝文武都不敢明言说他享乐,这张明伥却敢当众挑衅他君威这一点,此前一怒,尚在情理之中,若继续闹下去,反倒对他今日的来意不利。
“都起来吧。”
少帝挥袖,恼怒张明伥差点毁了自己的计划,别开眼,再不看身边颤颤巍巍站起的张明伥,只把目光落在将将要重新落座的帝辛身上,这才立时止住
“你是谢家大郎”
宫中一年总有几次宫宴,三品以上大臣,均携家眷入宴,又兼之谢家向来同他姑姑苌云长公主交好,幼年时也曾玩在一处,若说不认识,定然是骗人的,但这表面上的功夫,却总要走完。
“谢华宸见过陛下。”
帝辛拱手,光风霁月。
仅这一下,便与那离之不远的张明伥高下立现。
早闻这京中谢氏华宸华玉公子之名,少帝今日来,本就是着重想瞧瞧这位华玉公子的。
眼下这一见,只觉得这华玉公子至少表面上看来,是与传闻别无二样,于是少帝暗地里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更多了些许期待
“还是刚刚那个问题,不如你来给朕说说,这运河是改建还是不该建”
听到这一问,帝辛的心里竟没有多大的意外。
了解透彻了谢华宸的记忆,对当今大齐形势和少帝处境颇为了解,又兼之曾也做过帝王,帝辛不难猜到,少帝这是为了什么来的。
只是,兴许是从三春诗会开始,上一世的轨迹已然改变了太多,在原身的记忆里,少帝是没来这一场冬日饮宴的。
大抵,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少帝想要求得贤才的心,始终没有变过。变的,只是这一世少了一个足以和华玉公子比肩相较的张明伥。少帝自然也就不用再耐下性子,暗观形势,比对再三。
“臣以为,运河当建。”
饶是在原身谢华宸的记忆里,少帝不曾来过这场饮宴,也从不曾对他人提起,为何执意要修这条运河,但此刻帝辛答来,却是无比的肯定,仿若理所当然。
退至一边的张明伥听了,先是一愣,像是望了先前还悬在脑袋上、令人窒息的皇威一般,抬起脸来乜了帝辛一眼,升起几分暗讽和轻蔑
还以为这“谢华宸”是个什么货色,原来还不是和他一样,都是存着讨好齐贤宗的念头。
心里对历史留下的答案太过确信,张明伥只觉得“谢华宸”也不过同他是一种人。嫉恨着“他”能攀登宰相高位、同齐贤宗一道青史留名的同时,张明伥又难免想起方才的“天子一怒”过后。
只希望“谢华宸”待会儿越倒霉越好,不自觉的,张明伥的脸上又挂起了想看好戏的兴味。
“你也以为运河当建”
在经历过了张明伥的回答后,少帝心里一时间,少了很多得到认同的喜悦。
反倒是更怕帝辛也同张明伥一样,是为了讨好他才故作模样,见得帝辛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问,“为什么”
“只有兵强国胜的王朝,才有余力建这样一条延绵万里的运河。”
帝辛声落,张明伥的脸上刚流露出些许果然如此的神情,便又听得帝辛继续说了下去
“蛮夷只知我大齐先帝已逝,陛下继位时还是幼年,便觉我大齐式微,几度犯我边关。陛下若建运河,自京都直通西北,一可叫蛮夷瞧瞧我大齐之微,二可使往后朝廷赈灾、援军的粮草得走水路,加快效率的同时,还可大大减少粮草被劫的担忧。”
“如此,这条运河,为何不建哪怕十数百年,也不见得能真正遇上一场天灾,走上一次水路,但也总得叫那些边关的蛮夷宵小知道,哪怕先帝已逝,大齐仍旧还是大齐。往后百年,叫他们不敢再犯。”
仿佛就是在陈述着一个普通的事实,帝辛丝毫不加点缀,字字句句朴实无华,偏就如同一把把重锤敲落在人的心上,摄人心神。
“华宸懂朕”
少帝到底年纪还轻,此时听得帝辛字字句句皆是他心中所想,便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喜意,抚掌称快。
一连被满朝文武否决打压的郁气,仿佛一直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疏通出来。
“骗人的吧”
心思畅快间,少帝耳尖地听到了身边细微的声响。
一转首,果然便见那张明伥径自呢喃自语,如遭雷击一般失了魂、摇摇晃晃着回不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盲猜这一趴跨结束了,毕竟就只剩收拾种马男了┓`┏
话说,上一章说的,作者君其实觉得,倚天屠龙记里,宋青书对比张无忌,确实是男神啊,金庸老爷子写送情书的时候,写的是“眉目清秀,俊美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令人一见之下,自然心折”,有“玉面孟尝”之称
然后性格方面书中写“宋青书文武双全为人也素来端方重义”他江湖人缘好,其实足够说明他本性是好的
至于说他善妒什么的,作者君私以为,是武当把人给养歪了。本来他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前途光明,结果张无忌顶着一个男主光环来了,就把所有人的宠爱和关注给夺走了,心里落差肯定很大
最后对父亲、武当出手,只能说没受到足够的关爱和重视,在他的心里,父母、门派比不过钟爱之人吧
但怎么说,也比张无忌左摇右摆,这个不忍心、那个舍不得、最终害人匪浅来得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