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叹气,放下手机,把曹晓飞码上桌的薯片拽过来一袋。
“你刚才不还说不要”曹晓飞瞪瞪眼,护食一样伸长胳膊把剩下的圈住了。
陶安然撕开包装,笑了声,“刚才是刚才,我现在又改主意了。”
曹晓飞哼了一声,决定打击他,“你晒黑了,特别难看。”
陶安然:“哦。”
曹小同学再接再厉,“以后就没女生喜欢你了。”
陶安然掀起眼皮看看他,曹晓飞突然一怂,蹭着桌子向后挪了挪,然后他就听陶安然浑不在意地说:“那正好。”
曹晓飞败下阵来,觉得他哥真没意思,像块踢不动顽石,于是自行拆了一盒酸奶,上旁边就着啃薯片去了。
吃完中饭,陶安然在家补完一小觉就带上自己的“教案”匆匆出门了。
他一走,蒋敏就来没收了曹晓飞的零食,顺带呲儿了他一顿。
曹晓飞觉得委屈,仰着脖子喊:“凭什么只训我不训陶安然”
蒋敏在他脑门上点了下,“等你也能出去给人补课时候你看我还训你不训。”
曹晓飞吸溜下鼻子,“你就是偏心。”
蒋敏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先把你作业做完了再来跟我说废话。”
曹晓飞嘴一瘪,就要哭,蒋敏懒得跟这傻小子掰扯,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曹蓝天在客厅里听见动静,见蒋敏出来,目光在那一兜零食上扫了下,问:“都是安然给晓飞买的”
蒋敏把零食往柜子里一塞,“他这当哥的一点也不知道管着晓飞,跟你一样,就惯他臭毛病。”
曹蓝天轻轻皱眉,“哥俩打小就没在一块儿处过,现在不打不闹了你就阿弥陀佛吧,还想怎么着。”
“你少在那当和事老充老好人,”蒋敏瞥他一眼,“要不是他明年就高考走了你会答应那女人留他住一年”
曹蓝天脸色微变,“你少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呦呵,现在又成我扣你屎盆子了,你从他后妈手里拿钱时候你怎么不嫌钱脏呢。”蒋敏冷笑一声,“二十万里头有十万是给他上大学的,你可别到头来黑不提白不提了。”
“你……懒得跟你说。”曹蓝天重重地喷了口恶气,猛一抖手里的报纸,再不看蒋敏了。
里屋,曹晓飞搭在门锁上的手无力地滑了下来,他懵然看了眼陶安然搭在地板上的被褥,心里头忽然不是滋味起来。
陶安然去给小崽们补了三小时课,小家伙一个个苦不堪言,临走时候,朱姐家的小孩揪住他衣服,问:“老师,你小时候也这样上过奥数吗”
陶安然摸摸他头顶的软发,“我那时候上的是特训班,一天八小时。”
小孩傻眼了,张张嘴没说出话来,他旁边的捣蛋鬼冲他做个鬼脸,“你也想上八小时吗那你脑子会开锅的。”
小孩反手揪了捣蛋鬼一下,对方迅速还击,扔了个作业本过来。陶安然抄手接住小破本,“再动一下我喊你妈了。”
捣蛋鬼仿佛被下了定身咒,撇着嘴坐好了,“不动就不动。”
陶安然把小孩从自己袖子上摘下去,说:“你把这次的题做完,正确率如果能到百分八十,我就带你去看电影。”
小孩眼睛一亮,“真的”
旁边捣蛋鬼和另一个高冷脸一起转头过来,“那我们呢”
陶安然一指旁边的小孩,“问他,我听他的。”
小孩忽然权力加身,立马美滋滋地摆出大哥架子,咣当往小凳上一坐,瞥着捣蛋鬼,“你刚才说谁脑子开锅呢”
捣蛋鬼顿时伏地:“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高冷脸:“……”
陶安然环视了一圈小崽,很好,终于安静如鸡,坐下啃题了。
他去找朱姐领了单次课的酬劳,谢过了朱姐的晚饭邀请,又风风火火骑着车奔回了附中。
陶安然在曹家生活的指导方针就是降低自我存在感,在这个导向下,他通常都以沉默来应对所有不需要开口的情况,以至于蒋敏偶尔想跟他沟通都找不着切入点。
一家子分外和平地吃过了晚饭,陶安然利用八点前的一个小时做了套习题,然后踩着19:55准时出门,一路溜溜达达到了操场。
看台下,一个人正举着手机低头看得认真,陶安然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一点也没惊动他。
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陶安然停下来,背着手像个老干部视察工作一样打量着祁远的侧影。
看了那么一会儿,陶安然不得不承认,有些吸引是源于原始本能。
迎着风,祁远转过头,眉峰扬起一个骚气的角度,“是不是被我帅晕了”
陶安然笑着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