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值很忙,虽然大多时候都能准时接送程霁明,但是偶尔也会把小胖子交给俞音照顾。他会在学校放学前给俞音发一个短信,几乎没有打过电话。
也很少再碰面。
月底的时候,学校安排了每年一次的体检。孩子多又正是爱乱动不安分的年纪,俞音着实忙得够呛。
俞音和几个老师一起也有照看不周的时候,孩子们本来在排队,也不知道起了什么挣扎推搡起来,班里的何雨泽把卫铭推倒在地,擦破了膝盖。
本来是不严重的事情,男孩子难免起冲突,小擦伤而已,擦了碘伏消毒就可以。俞音问何雨泽为什么要推卫铭,但是他咬着牙就是不开口,她只能让何雨泽先向卫铭道歉,何雨泽虽然有些愤然但还是先道歉了,在俞音耐心的安慰下,卫铭也不哭了。
程霁明偷偷跑过来跟俞音说:“老师,其实卫铭做得也不对,他嘲笑何雨泽没有爸爸妈妈是孤儿。”
何雨泽的父母丧生于一起严重的工程事故,由爷爷奶奶抚养,平日里是很听话努力的一个孩子。
放学的时候,俞音特地找了来接卫铭的家长,向她解释卫铭受伤的原因。
“卫铭妈妈,卫铭今天在学校和同学起了争执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就是擦破点皮已经消过毒了,何雨泽也道歉了......”
卫铭的妈妈本来听到儿子受伤正在查看伤势,见到一片不大的擦伤犹不放心四处探查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听到何雨泽的名字瞬间点燃了怒火:“是何雨泽那个小兔崽子,真是有人生没人养,敢打我儿子!走,妈妈带你找他去。”
说着拉起又开始哭起来的卫铭就走。
俞音本来还好奇卫铭为什么会嘲笑何雨泽是孤儿,如今看来他们两家是认识的,这话说得极为难听,卫铭妈妈显然不是好惹的人,俞音急忙拦住她:“卫铭妈妈,何雨泽没有要打卫铭,只是推了他一下,他已经道过歉了,而且是因为卫铭说了过分的话......”
“你这老师怎么回事我儿子在学校受的伤,你们学校也有责任,等我先解决了那个小兔崽子也跑不了你,你怎么当的老师连有人打我孩子也不管”
俞音鲜少遇见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卫铭妈妈体型偏胖,说话中气十足,本来就是在校门口不远处,聚集了很多孩子和家长,她一大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卫铭妈妈,没有人打卫铭,只是男孩子起了争执,互相推搡了两下......”
“我儿子都受伤了你还说没人打他!你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你们校长呢我要找你们校长评评理!”
从始至终,俞音没能完整的说完话。卫铭妈妈大声的不依不饶,卫铭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教导主任和其他老师听到赶了过来,安抚着卫铭妈妈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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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俞,这次事情你处理得非常不妥,只是一点擦伤而已,好好跟家长说一下就没事了,现在卫铭妈妈咬定了是学校老师监管不周,要带着孩子去医院全身检查,学校领导决定让你先休息两天,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俞音从教导主任那里回来,还有没走的同事过来关心:“你也别太灰心,当老师早晚都会遇到这样不讲理的家长,过段时间等事情过去就好了。”
俞音不知道事情过去了能不能好,现在只能收起东西回家。
回到家,看着寂静的房间,难以言喻的疲倦袭了上来。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气一如昨日的好,俞音醒来后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思考着今天可以做些什么。
最后决定按照以往周末的流程,做一顿营养的早餐,早上可以去书店淘书,下午的时候可以去看一场电影。
明天可以大扫除,后天可以去郊外走一走。短时间内她应该是回不了学校了。
她做好了计划,但在中午的时候就接到了学校的电话,让她马上回学校一趟。
俞音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卫铭妈妈那里又出了什么问题。
这次是校长找的她,卫铭妈妈一改昨日的蛮不讲理,脸上带着讨好惭愧的笑意:“俞老师,真是对不住。昨天我是看到卫铭受伤情绪有些激动,回去我看了根本不碍事就擦破点皮,我也是因为担心孩子关心则乱,给你造成困扰真是抱歉。”
校长顺着卫铭妈妈的话继续道:“你们家长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大家讲清楚就好,就是连累了我们俞老师,受委屈了。”
卫铭妈妈连连点头:“是是是,所以我今天专程来找俞老师道歉,对不起,我昨天态度实在恶劣给您添麻烦了。”
俞音有些手足无措茫茫然接受了卫铭妈妈的道歉,送走卫铭妈妈后,校长又询问她在校是否习惯等倍显关切的问题。
态度与昨日形成了巨大的差别。
计划被打破,俞音就这样又回到了学校上课。
放学时她躲在一个角落远远看着程霁明在校门口等人。沈值穿着西装,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昨天当众难堪和无措,她情绪低落也难过,但此时遥遥看着沈值心头乏上了酸涩的委屈。
她无依无靠连亲人都没有,这世上除了沈值俞音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会帮助她。
现在连上去说一声“谢谢”的勇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