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平进灶屋瞄了眼“张志为还没醒”
“没有。”柳桂香撇撇嘴。
“我去喊他。”陈玉平半点不客气“真不像样。”
陈玉平把屋门拍得砰砰响。
“谁啊。”张志为迷迷糊糊的醒来,人还有些懵。
陈玉平一脚踢开了屋门,没往里面走“你可真能睡。”
“平,平平哥儿”
“你瞅一眼外头的天色,你再听听老屋不远处的动静,所有人都醒了,就你还在睡。”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了半天,张志为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陈玉平懒得搭理他“赶紧起来,陈家可没有吃白食的。”
“阿父阿爹,你们千万别惯着张志为。”陈玉平气不顺“今儿早饭,就给他一张饼,爱吃不吃,所有人都累出了身汗,他倒好,睡得不知道有多舒坦。”
匆匆忙忙起床的张志为,还没进灶屋,就听见平哥儿这话,脚步微顿“阿父阿爹。”
陈玉平冷哼一声“阿爹我来烙饼,你歇会。”
“快烙完了。”
“正好,喊乡亲们歇会,咱们马上端早饭过去。”
这会要说多晚,还真算不上,也就是天色大亮,连太阳都没出来。
不过庄户人家起得早,眼下是春耕,吃早饭前必会下地。
还真没有哪家的青壮年会睡会这会才起。
牛屠夫上午没空,得下午才能挪出时间。
中午就得吃野猪肉,陈原冬便喊了村里另一个屠夫,早些年也曾靠杀猪吃饭,后来,挣了些钱便收了手,安安心心当起了农夫。
早饭过后,紧接着便是杀野猪。
来陈家过来帮忙搭建三合院的乡亲们,听说今儿中午有野猪肉吃,一个两个都显得特别兴奋,干起活来仿佛吃了菠菜,全成了大力士,不知疲惫不知辛苦。
野猪啊拿镇里能换不少钱,陈家竟然直接用来当午饭菜,太厚道了
“照这速度,我看下月初,三合院就能完成。”陈老汉满脸欣慰。
这得省多少银子,刚开始瞧着三儿子张罗的饭菜,他和老伴都劝着,油水太足,太费钱,还是得省着点来,谁家搭建房屋也没这么阔气过。再者,压根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村里家家户户向来如此,哪家需要搭建房屋了,一户出一个人帮衬着,不用给钱管伙食就成,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平哥儿不听劝,直说无妨。
哪成想,乡亲们也是厚道,就冲这股卖力劲儿,不亏啊
老屋这边要杀猪,场面有点血腥,怕吓着几个孩子。
柳桂香便把孩子带到了自家院里。
野猪不比家猪肥,多是瘦肉。
“这野猪肉你打算怎么张罗”陈老爹问三儿子“猪骨用来炖锅汤怎么样什么都不放,熬上一个上午,味道也鲜甜。”
陈玉平想了想“咱们家还有旧岁晒的笋干,拿半桶出来泡发,弄个干锅野猪肉,就是这肉不够肥,我再去三大爷家买二十斤肥肉,烧出来的菜吃着才香。今儿中午就两道菜,我瞧着也够。”
“行。我去拿笋干。”
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拾掇拾掇,只得了一百多斤肉,骨头一个不剩全用来炖汤,边角猪下水等先搁一边放着。
一百多斤肉加上泡发出来的两个浅桶笋干,得烧满满的两大锅才能烧出来。
这会时辰尚早,陈玉平先把二十斤肥肉熬出猪油,这点油肯定是不够,顶多就是添个香而已。
然后是切笋干,两浅桶笋干,切成笋片也要费点功夫。
忙忙碌碌,转眼就进了午时。
陈老爹提醒着三儿子“生火烧菜饭我刚刚煮上了,咱们家锅灶不够用,上你大伯家煮的,你大伯娘看着。”
“开始生火,我这边也准备妥当,就差下锅炒。”
干锅菜就是麻,辣,鲜,香。
重口味,下饭,吃着爽,特别有劲儿。
野猪肉味重,用来烧干锅算是相当的合适。
自老屋飘出霸道的麻辣浓香,有点儿呛鼻。
干活的乡亲们就知道,平哥儿正在张罗午饭,今儿中午吃的是野猪肉。
“这味儿,够劲呐”
“真香。”
“肚子还不饿,但我想吃饭。”
“闻着这味,我敢打赌,今儿中午这野猪肉,肯定特别下饭,也不知道二叔有没有多煮饭。”
“饭不够就少吃点,咱们先说好,顶多每人吃三碗。”
“我呸”
“饭不够,咱们可以回家盛饭。”
“说得也对,反正离得近。”
“这主意好,真不错,我可以敞开肚皮吃了。”
午时过半,饭菜上桌。
陈大伯家的陈三叔家的及柳桂香,都过来帮着端瓦盆端汤往工地去,木桶饭直接两个人抬,抬了一桶又一桶。
待乡亲们个个都吃上了饭,陈家众人才返回老屋。
人多,分了两桌,桌上就两菜,一瓦盆鲜甜味美的骨头汤,一瓦盆麻辣可口的干锅野猪肉。
灶屋角落里,凄凄惨惨张志为,外面的热闹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在他的面前摆了半个饭碗干锅野猪肉,顶多也就两筷子,一海碗骨头汤,一海碗白米饭,这就是他的午饭。
陈玉平端到他面前,说得直白“你今天表现不好,这小半碗干锅野猪肉还是看在我大哥的份上,让你尝个味。”
“”两行清泪哇哇流,张志为悔啊,早知道平哥儿这么狠,春哥儿喊他起床时,他就该麻利的起床。
“我先喝口酒压压。”陈大伯哈哈哈哈地笑,他有个习惯,碰着好吃的,就喜欢先喝口酒压压。
陈三叔伸着筷子往瓦盆里夹“我得先尝尝这味,好久没有吃野猪肉。”
“那我先喝口浓茶。”陈老汉心情极好。
长辈们动了筷子,口水泛滥的众小辈,眼明手快的伸筷夹肉,搁碗里,埋头大口扒饭大口吃肉。
“好吃”
“这味道真是,真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好吃了叭”
已经没法用言语来形容,不仅仅是肉好吃,连里头的笋片都格外的味美。
这顿饭吃得就跟打仗似的,一个两个宛如身手敏捷的江湖侠客,快狠准
片刻功夫,满满一瓦盆的干锅野猪肉就吃完了,半桶饭也吃完了。
打了个饱嗝,又打了个饱嗝,嘴里说着好撑好满足,手却拿起勺子开始盛骨头汤。
很快,骨头汤也喝完了。
实在是吃得太多,一时间,都瘫靠在了椅子上,脸上的神情,颇有几分事后脸的意味。
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意犹未尽的回味着,也有可能是真的吃多了,没心思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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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