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玉见谢芜走了,斜眼警告着男人,“那是我姐姐,只有我能看,你不许看,听见了吗?以后再让我瞧见你盯着我姐姐看,我就把你扔出去!”
男人瞥了瑾玉一眼,一点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伤势太重,身体太过虚弱,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没精力和一个小屁孩胡闹,转个身盖上被子,合眼便睡了过去。
谢瑾玉气死了。
这人住他的屋子睡他的床,劳动他姐姐照顾,有着一副人模人样的皮囊,只怕以后姐姐都会被他给拐了去!
谢瑾玉望着沉睡的男人,恶狠狠地想,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人给赶出去!
屋外,谢家大伯母正往院子里来。
“大伯母,有什么事吗?”谢芜笑着相迎。
谢氏是个富态的妇人,算是好命,嫁给谢家大伯这么多年,没干过一点活计,平日里就操持操持家里。
走进院子里,谢氏上下打量着这逼仄破败的院子,眉心一皱,闻到了灶屋里传出来的中药味,从袖中拿出手帕掩鼻,嫌弃道:“什么味啊?”
“这两天瑾玉有些不太舒服,我在陈大夫那抓了些药……”
“行了行了,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谢家大伯母不耐烦听她说下去,转身就走了。
谢芜跟着谢氏来到大伯家。
他大伯家的房子在这十里八乡是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大伯特地找了县城里的工人来家里修缮房子,将一套老房子修得和城里的那些房子似得,又好看住着又舒服,四间房,大伯与大伯母一间,谢家大伯家的两儿子一人一间,谢家小妹一间,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羡煞旁人。
进了屋子,谢氏将房门关上。
“叫你来也没别的,前些日子你大伯应该是和你提了一提,关于你的婚事。”
谢芜站在谢氏面前抿嘴微笑不语。
谢氏坐在桌边,桌上有几匹布料,她低声道:“你大伯是个男人,有些话不好和你直说,二弟和弟妹走了这么多年,你大伯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前些日子媒婆说的那些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张县丞可是吃皇粮当官的,你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张少爷?都排去护城河了!张家大公子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她叹了口气,端着茶杯润了润喉,看了眼谢芜古井无波的脸色,继续道:“我知道,你和张家那少爷定了亲,有了婚约是不可能退的,关系到两家人的脸面。但那张家到底当了官,吃上了皇粮,咱们谢家没那个能力,高攀不上,门不当户不对的,为妾……这名声虽不好听,可是这年头,名声哪有命重要,你说是吧?”
谢芜笑了笑,“确实,名声哪有命重要。”
谢氏点头,“这有几匹布料,都是他大伯特地从城里买回来给你做衣裳的,你选两匹回去做两件衣裳,这婚事我和你大伯都看过问过,张家少爷说了,你嫁过去和那正妻是一样的,绝不会将你当妾看待,张家少爷都这么说了你还怕以后会吃苦不成?这是门好亲事,你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
说着,谢氏握着谢芜的手,“我和你大伯终究不会害了你,你爹娘去得早,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瑾玉想想才是。”
谢芜不动声色挣开谢氏的手,在那几匹布料上摸了摸。
料子是好,比她身上这身衣裳好太多。
上辈子谢氏也是如此说,说嫁过去与正妻是一样的,可张家少爷那门正妻不是个好相与的,处处磋磨她,她在张府水深火热,谁又知晓。
上辈子被‘为瑾玉想想’这句话蒙了眼,这辈子可没那么容易蒙骗她。
“娘,我回来了!”屋外传来一个娇俏清亮的声音,还不等谢氏说话,那人已经推门进来了,面容白净,脸颊带着红晕,发髻上插着的梅花银簪将她托得像个大家小姐似得。
是谢氏的小女儿,谢婉儿。
“谢芜姐姐,你怎么来了?”
谢婉儿见着谢芜楞了片刻,眼底有些嫌弃,停下步子,绕了一圈,从桌子的另一边凑近谢氏身边。
“娘,这些布料是给我做衣裳的吗?”谢婉儿看了两眼,皱眉,“这料子好差呀,我不要。”
谢氏瞪了她一眼,“什么给你做衣裳的,这是给你谢芜姐姐做衣裳的,在外野了一天,给我回屋去!”
谢婉儿撇嘴,挽着谢氏的手臂,“我不去,你和谢芜姐姐说什么秘密呢?我也要听!”
说着便坐在了她娘身边。
谢芜闻到了谢婉儿身上一股清香的味道。
不是她身上常年与油烟黄土打交道的味道,而是城里胭脂水粉的香味。
同是谢家女儿,和谢芜不同的是,谢婉儿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活,穿着城里的衣裳首饰与胭脂,十里八乡的适婚的大小伙子都喜欢她,上门求亲的人都快将谢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谢婉儿向来骄纵,被谢氏给宠坏了,对求亲的人家一点也不在意,心高气傲,说是要嫁给这世上最英雄豪杰的男人。
谢芜笑了笑,在那五匹布料间选了两匹稍稍素净的,“大伯母,这两匹够了。”
谢氏以为谢芜这是愿意了与张家的那门亲事,和蔼笑道:“好孩子,你穿上这衣裳,肯定好看。”
“不过大伯母,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什么事?”
“当年我爹战死沙场,我爹的同僚带回来了我爹的抚恤银子还有我爹的一些遗物,我至今都不曾见过,最近瑾玉想爹了,我想给他看看。”
“对了,还有我家的那五亩地,我知道一直都是大伯在忙活,现在瑾玉长大了也能忙农活,我也能帮点忙,那五亩田地就不麻烦大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瑾玉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顺便,今天的男主也没能拥有姓名,惨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