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一噎,知道他说的,应当是自己准备的那些药材。
他事先就与慧真大师提了一句,知道曲州可能会发生疫情,慧真大师一下子坐不住,立刻赶来了曲州。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这回曲州的疫情还没有发生,甚至因为曲州水患而伤重的人也被治好了不少。
楚斐带来了那些钱粮,本就大受百姓欢迎,如今又见他和慧真大师关系好,言语之间,好似慧真大师会来曲州,也是多亏了安王,因而百姓也对他更加热情,待遇堪比慧真大师。
楚斐来曲州,自然也不止这一件事情。
钱粮安然送到,有慧真大师在,疫情也不一定会发生,他奉命前来曲州,身上有圣旨,地位超然,自然也不能忘记其他事情。
楚斐将曲州所有官员叫到府衙,他坐在桌案后面,曲州所有官员立在下方,战战兢兢,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推攘了几下,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不知道王爷将我们叫来,是为了何事?”说话的人转头和同僚们互相看了一眼,又说:“这……若是王爷无事,下官等还有公务在身,恐怕是无法与王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斐手中正把玩着的惊堂木忽然敲了一下,咣的一声,顿时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说本王无事?”楚斐抬眼,眸光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中。
还是那个被推出来的官员,他又看了一眼同僚,这才问道:“不知王爷……”
“本王来曲州这么些天,有件事情倒是奇怪的很。”
众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方才那被推出来的官员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上面安王又道:“你们总是看别人做什么?”
众人一惊,连忙收回了视线,盯着地面,视线片刻也不敢移开。
“本王还没有说什么事情奇怪,看你们的反应,倒是心虚的很。”楚斐把玩着惊堂木,语气漫不经心,可却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入眼中:“难不成,你们还当真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没有说?”
“下官不敢。”众人道。
“你们不敢?我看你们的胆子倒是大的很。”楚斐手中的惊堂木一敲,咣地一声,又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他看来。
“王爷何出此言?”
“曲州多年安然无恙,听闻今年降水不多,为何偏偏今年出了水患?”
“这……这天灾人祸,王爷一定要将此事怪罪到我们的头上,那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王爷若是要追究起来,那下官等就要问问皇上,王爷这般行事,是否是听了皇上的意思。”曲州官员们冷哼一声:“哪怕王爷是奉了皇上的命来曲州赈灾,可也万万没有平白诬陷人的道理。”
楚斐“咦”了一声,又问:“曲州多水,每年都要批一大笔银子去修建水坝,这水坝应当是一年比一年牢,怎的偏偏今年发生了水患?”
曲州官员们挺直了腰板,厉声道;“安王这番话,又是要将什么罪名推到我们头上?”
“本王可什么也没有说。”楚斐无辜地道:“本王就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也就只会花花银子,哪里懂这些。那些什么水坝,什么水患,本王实在是不懂。”
“那……”曲州官员们互相看了一眼,拿不住他的意思。
楚斐又说:“本王花的银子多了,倒是也练了一些眼力。”
什么眼力?
曲州官员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楚斐说:“本王到了曲州以后,倒是去那水坝看了一眼,却见有些数目,实在是对不上。”
曲州官员们呼吸一滞,面上却是镇定不已,个个腰板挺得笔直,仿佛什么也没听明白。
楚斐招了招手,旁边的汪全立刻将一个账本呈了上来。
有些眼睛厉害的,看见了那个账本,顿时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面上的镇定也一下子维持不住。
“昨日夜里,本王在屋子门口捡到了一样好东西。”楚斐说。账本自然是他让暗卫偷来的,可暗卫的存在不能暴露,他说出这番话以后,目光盯着众人,果然见有些人面色有异。楚斐垂眸,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瞧见。
“本王心里也是奇怪,大半夜的,有谁会给本王送这些东西。”他翻开账本,困惑地道:“本王心里一奇怪,就看了一晚上,众位大人猜,本王发现了什么?”
“……”
众人冷汗连连,攥紧了袖口,哪里敢猜。
没人开口,楚斐也自然地接了下来:“本王还真发现了点什么。”
他合上账本,声音忽然变得严厉,沉声怒道:“哪位大人来告诉本王,这账目为何与本王在水坝那看到的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