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一愣,哈哈笑出来,一伸手就握住她的手。
"喂,你快放开!"她急急地想甩开来,"叫人看到了怎么好?"
他就是不放,反而握的更紧,甚至逼迫着她十指相扣,最后还得意洋洋地拉起来招摇地扬了扬。
这里人来人往的,他也太胆大了吧,她连忙垂下手去,幸好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这一切。
她一路惴惴不安,躲躲闪闪就怕被人看见,却没注意到薛盛嘴角得意的笑容。
街面上灯市如昼,热闹非凡,有舞女乐伎卖舞卖唱,妖娆曼妙的身段吸引了一群人围观。也有许多孩童,少女拾级而下,在河边放花灯。更有文人雅士聚集在亭子里猜灯谜、对对子。
徐观岚见了这一切,眼睛都亮了,早将尴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兴奋地指着卖花灯的说:"好漂亮,我要买。"
说完挣脱了他,快步跑了过去,对着一堆花灯左看看又摸摸,薛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脸上似会发光的笑容,心头迷醉不已,不禁晃神,这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笑容。
她左手提着一盏兔子灯,右手提着一盏鲤鱼灯,歪着脑袋问他:"你说哪个好看,兔子灯可爱,鲤鱼灯喜庆,好难选择。"
他瞧着她可爱的模样,掏出钱来,说:"都买了吧。"
"好耶!"她开心地笑着,递给他一盏,说:"那你帮我拿一盏,我拿不掉。"
她真是一个容易满足而时刻快乐满满的女子,与她在一起真是开怀。他才想着,见她已经蹿出去好远,提着一盏灯,挤到人群里去看对对子,他连忙跟上去,怕她娇小的个头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挤着了。
徐观岚上前去围观了一番,转头拉了拉薛盛的衣袖,轻声说:"你上去对,叫他们领略一下状元的风采,必能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叫他们目瞪口呆。"
薛盛低下头来,凑近了她,说:"你不怕他们认出我来?那你就……"
她脑子很快转了过来,他说得有理,若是他们认出他来,必也看到了她,岂不是被人发现私下幽会。想到这里,她连忙拉起他的衣袖,说:"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薛盛任由她拉着,走了一段路,她指指河边,说:"我还想去放盏莲花灯,可以吗?"
薛盛不置可否,欣然给她买了莲花灯,看着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点着蜡烛的灯放在河里,随水飘向远方。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陪着喜欢的女孩子,做着看似幼稚无聊的事情,竟也这样有趣。
等她走上几级台阶,他问道:"许了什么愿?"
徐观岚窃窃地笑了笑,朝他吐了吐舌,说:"不告诉你。"说完,撒开腿小跑起来。
薛盛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说:"你怎么像个兔子,说跑就跑,有什么说不得的吗,不能告诉我?"
"自然不能说,说出来了就不灵了!"
说到许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说:"眉眉,我有事问你?"
见他突然一本正经,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道:"你说吧。"
他看着她,说:"那日你在宝禅寺的银杏树上系的红绳,上面写了什么?"那日他翻遍了所有的红丝带,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件事可一直悬在他心头。
徐观岚愣愣地想了半晌,悟过来,她那日是给姐姐去解红丝带,他怎么知晓了,而且还误以为她是去系红丝带的。
瞧他一脸焦急的模样,像是在吃醋呢。看到他这副表情,真是开心,他也有不可掌控无法预料的事情,她决定戏戏他。
她笑着就是不说话,快步走着。
他急了,一把将她锁在怀中,威胁道:"快说,不然后果自负。"
她缓缓说:"那银杏树是求姻缘的,你说我还能写什么?"
她朝着他眨眨眼,玩笑之意写满眼底。
"那人是谁!"
她就是不说,笑着从他怀中溜出,一路小跑。他发了狠,将她捉住,往旁边一拖,将她压在一棵大树上:"快说,那人是谁?"
离了灯火通明,眼前忽然一暗,幸好月色皎皎,清辉遍地。
她双眼无辜地望着他,轻声地说:"你吃醋啦?"
他闷哼一声,眸色一沉……不好!
她想要逃,这次却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身子紧紧贴着她的,让她根本挣扎不开,他宽大的手掌霸道地穿过她的发间扣住后脑勺,用力往前一压,他的唇落了下来。
双唇触及的一刹那,两人皆轻颤了下。她惊呆了,脑子一片死寂,双眼瞪的铜铃大,而他只是微闭着眼专心地攻城略地。很快,她咬紧的牙关被他撬了开来,他的舌头勾着她的,那种异样的感觉,终于让她的脑子回了路,手足无措之下,吓得手中的花灯都掉了,慌忙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恣意地吮吻着她,唇齿间都是他急促的气息,灼热地令她害怕。她忽然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脚下一软就要往下滑,他一手搂着她的腰间,用力支撑着她,让他吻得更加恣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呼吸都快被他夺了去,脸色憋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他这才放开了她。他耳根通红,眸色深沉,喘着粗气看着她,好像她就是一头猎物一样,她忍不住捂着微微发麻的唇缩了缩肩膀。
"那人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霸道,她哆哆嗦嗦地说:"没有谁,骗你的……我帮我姐姐和小侯爷系红丝带呢……"
"是嘛?"
她连连点头,说:"我不骗你。"
见他还定定地看着自己,她弱弱地说:"我……我想回去了。"
这个吻,他在心里想了许久了,她的唇,比梦中比想象中的还要甜美,比蜜桃更甜蜜更水润,一次就足以让人上瘾,心底蠢蠢欲动。
他克制着再亲一次的冲动,说:"我送你回去。"
她轻轻点了点头,却见他又靠了过来,立刻捂着唇警觉地说:"不……不要了……"抬头却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簪子,似乎想插在她发上。
"不要什么?"
真尴尬,误会他了呀。她连忙摇摇头,说:"这簪子你是要送我吗?"
他把簪子递给她,说:"你及笄礼我不能到场,这簪子聊表心意。"
她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一支仙鹤衔花的玉簪子,特别之处是那仙鹤的翅膀居然能动,明明是玉做的,翅膀却雕刻的薄如蝉翼,她轻轻摇了摇,仙鹤翅膀便上下扑动起来,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真鹤一样。她笑着说:"真有趣。"
"来,我帮你簪上。"
她依言微微垂下眼睫,微风轻轻吹动着她额间的碎发,痒痒得拂在脸上,就像她此刻酥痒的心。
"好了。"
见他很满意地看了几眼,她伸手摸了摸,道:"好看吗?"
"好看。"他牵起她的手,柔声说:"走吧。"
回去的路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特地放慢了脚步,风中夹杂着甜蜜的气息,仿佛芝麻汤圆的香甜。
快到府门口时,她说:"其实,我也有样东西送你。"她记得苏红缨的话,虽然绣工不咋地,还是绣了块手帕送他。她双手递上,说:"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我手艺差,我尽力了。"
他惊喜万分,打开来一看,见一方白色的绢上,一角绣着山岚青松的图案,针脚有些凌乱粗劣,但他并不在意这些,满心欢喜,她心里有他啊,怎能叫他不喜。
她惴惴不安,说:"要是觉得不好就扔了吧,我笨手笨脚的,手指被扎了好几次,却还是只能绣成这样。"
他听了执起她的手,借着月光花灯,果然见她柔嫩的指尖上几个醒目的红针眼,他有些心疼,轻轻揉了揉,说:"还疼吗?"
她摇摇头,说:"你不嫌弃吧?"
"傻丫头。"他将她拥在怀中,一下一下轻吻着她额发,她仰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眼波缱绻。
他再也忍不住,再度吻上她,比起方才一次的攻城略地霸道之势,这一回他吻的温柔的多,他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整个脸,他的吻又轻又柔,怕吓着她似的小心翼翼,似清风明月拂过三月的桃花树,她感觉到无比的甜蜜,浑身软绵绵的像踩在一片云朵之上。心中像有一尾鱼,在"啵啵"吐着泡泡,又像炉子上一壶开水,不断地翻滚着。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