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觉得死亡离自己很遥远,像天上的星星。后来父亲去世,才深知,原来死亡就在每个人身边,如影随形。那时很害怕,害怕死亡终有一日,会将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都带走。与其说是害怕死亡,不如说是害怕孤独和无知的未来。”
“初上战场,战战兢兢,看着一个个的战友倒在自己面前,死亡密密麻麻,伴随着呼吸,反而感知不到害怕,只觉得悲伤和无力,原来死亡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再后来,杀的人多了,死亡不再恐惧,仿佛是一件自己能掌控的事……直到受伤中毒,随时被死亡扼住脖子。”
“因为太痛苦,死亡一度成了一种向往的解脱,而这时,时宁闯进我的生命里。”
“她呀,靠着一股韧劲儿,死死拽住我的命,因拽得太紧,两个人的命就长在了一起。”
傅问舟眼里含着些许水雾,极轻地笑了下。
“那是我此生最怕死的时候……因为难以割舍而害怕。”
虞清然呼吸一哽,扭头擦了擦眼睛。
“那现在呢?”
傅问舟怅然一叹:“生如逆旅,一苇以航,死如归舟,一梦而逝。生与死,爱与别离,都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既然掌控不了,那便随遇而安,不负生命,也不惧死亡,方才能体验真正的当下。”
虞清然:“可时宁……”
傅问舟眸光微微流转,貌不经意地看了眼门口。
他反问道:“若楚砚不幸,你会如何?”
虞清然仿佛从他的神情中探知到了什么,慎重地想了想,如实道:“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过,方知生命的厚重与脆弱,如薄冰上行走,步步惊心与艰难……若楚砚不幸,我会替他走下去。”
“他的牵挂我替他照拂,他的遗憾我替他完成,我会努力活成他所期望的那样,只有如此,才不负于他,不负于来这人世一遭。”
门口,人影晃动。
傅问舟微微吐气,语气笃定道:“清然,别担心,楚砚不会不幸,拓跋羽并不是个善良心软的人,你能完好地回来,楚砚也能。”
这话听着矛盾,但虞清然眼底却亮起一丝希望。
“你是说,拓跋羽有谋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