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去找他干嘛?
不过……习若云想起方才楚凌越温和的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她还真是由衷希望楚二就持续这样子。
这样一想,便也生出些好奇来,到底是什么能让那般挑剔的楚二这般高兴呢?
习若云思索片刻,又看向春不见,笑道:“也好,就出去走走罢。”
夜凉如水,溪水边的垂柳下,男子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宴会厅,也不知是在等谁。
习若云刚想过去,就见身边一个人已经越过了自己,径直往楚凌越的方向去,看那衣衫正是姚馨月。
姚馨月脚步极快,根本就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大约还在为了白日楚凌越不仅不为她出头,反而强命她对淮阳公主道歉一事而着恼。
哦,人家未婚夫妻,自己凑过去干嘛呢。
习若云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着,可双腿就和不听使唤一样,还是走了过去。
楚凌越带着姚馨月往前走了一段,二人于一座小亭子中停了下来,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至少楚凌越在反身回来时,姚馨月面上已经转怒为喜了。
“……”哄姑娘真是一把好手。
若是楚二从一开始便愿意这样哄骗自己,那恐怕她也早就上钩了,偏偏他只要一在私下场合面对自己,便是那副德行……
正在习若云胡思乱想之际,原本要回宴会厅去的楚凌越仿若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突然回身折返,走进了习若云藏身处的这条小径。
“来找我?”楚凌越垂眸笑道。
“不过随便出来走走罢了,我还……”
一句“还想躲你们未婚夫妻远些,可不想打扰了你们”并未说完,楚凌越的手指便搭在了她唇间,示意她不要出声。
随后楚凌越牵着她往已经没有石板路的草地上走去,二人踏在柔软的地面上,没发出半点声音,很快被枝叶茂密的树木遮挡住了身形。来往于正路上的人就彻底看不见他二人,却是离方才的那座小亭子更近了。
这条路乃是通往流香水榭,此刻天色已晚,不管是宾客还是府中下人,都不会经过这儿。
树木之间空隙不大,二人距离很近,习若云的视线中只有楚凌越如今穿着的衣衫。锦缎在月光下泛着清冷光泽,她仿若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了与世隔绝之处,除了楚凌越的体温和他身上清冷的熏香味,什么都感受不到。
听觉便越发敏锐起来。
这时,已有轻巧的女子脚步从亭子方向往宴会厅去,定然是姚馨月了。
而这之后不久,又有一个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下摆拖曳在地的声音。
今日穿了宫装的只有一个人——淮阳公主。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果然是她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立刻回答道:“刚才……姚馨月来问楚公子为何要逼她道歉,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是被殿下故意为难的。”
“然后楚公子回答说,他是为了娶姚馨月在圣上面前拒婚,下了公主您的面子,所以公主才会迁怒到她头上。”
“然后呢?”淮阳公主的声音已经明显含着怒气。
“然后……然后楚公子一直在安慰姚馨月,说不论如何,他都绝不会主动悔婚。若是姚馨月觉着委屈,今后就尽量别出来抛头露面,省着再被殿下针对。而他也会回去同家中长辈商量,尽可能提前婚期。到时候尘埃落定,公主也必然不会再为难她了。”
“哼!他倒是处处为这贱人着想!难道当街拦马扑到他怀里的,他就都要收了么!”
话音未落,便有东西掉落水中的声音传过来,定然是那淮阳公主发了脾气,在乱扔乱踢。
负责偷听的宫人不敢接话,半晌之后,就听得仍旧是淮阳公主的声音:“那贱人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出门,不然本宫有的是手段……”
咬牙切齿,语调恶毒的让人脊背发寒。
习若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直到那两个人的脚步一前一后的离开,才仰头看向楚凌越。只见他面带笑意,眼睛弯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正如天幕上皎洁的新月。
所以他今日这么高兴,是因着计划终于成功了?
“你……你故意触怒淮阳公主,是希望她对姚馨月动手,并以此获罪?”习若云感觉自己声音都是颤的。
照这样下去,别说顺利嫁进昌平侯府了,姚馨月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此刻习若云终于回忆起来,上辈子淮阳公主最后是怎样的结局。
这个骄横过头的皇女当时被指婚给了一个闲散贵族,后因为善妒,直接杀上门活活打死了驸马的外室,还当街用马鞭“教训”了驸马,将其打的皮开肉绽,最终被怀恨在心的驸马于睡梦中活活掐死。
这样的性子,根本就不会顾及姚家是什么身份,怕是绝对容不下姚馨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