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方来的冷空气急转直下瞬间遍布全国,就连川蜀人民都被迫哀嚎冬日难熬,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节目,房间里两个人却无意关注。
浓浓的葱白水味道充满周身每个角落,落在碗里星星点点的白色。一双细长的小手托住碗的侧边,往上便是勉为其难的脸。
木少倾闻见这里面的味道,便忍不住要干呕。
她不情愿地挣扎,抬起头,正对上小朋友那双明亮的眸子,正炯炯有神望着她,“真的要喝啊,不会中毒吧。”
“怎么可能,”余江枫皱眉,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我家里人发烧了都喝这个的。”
踌躇很久,木少倾心一横,闭眼仰起头便“咕咚”几声把汤水喝了个精光,浓郁的葱味和自来水的涩味混合交缠在一起。
太酸爽了。
她深呼吸,努力把那股恶心压下去,泛着酸嗝推开他。
“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正装着身的主持人正在用标准普通话进行新闻报道,从国际事件到邻里街坊,余江枫闻言便回身,跟着她看了几分钟。
然后确切断定,“没我好看,看我!”
他幼稚地伸出手把木少倾那张脸捏住,看着她嘟起嘴唇,然后狠狠亲了一口,“失而复得我这种大宝贝,你怎么一点都不珍惜。”
“挺珍惜的啊,我这不是还陪你看电视嘛。”
说着,她又把男孩往旁边推了推,继续全神贯注观看新闻早知道。
从昨天晚上回来,德牧变得比以前更黏人了,尤其是这种把她当小鸡崽护在翅膀下的态度,木少倾抿紧嘴巴。
她疲惫的往后仰着头,脖子依旧酸痛。
“我现在不发烧了,可以去上班了吗,小少爷?”
话音刚落,一把温度枪便放在她额头上滴了一声,余江枫不说话,把显示屏亮给她看,37.6。
而后,他用这把老旧的温度枪在木少倾脑袋四面都滴了一下。
37.8/37.7/37.9。
“……”她嘴角抽搐,下意识摸了下自己光洁的脑门,分明是冰凉的,“你动手脚了吧,要么就是它坏掉了。”
反正就是想出门呗。
余江枫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断暗自说服:我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小男孩了,我现在是钮钴禄·小狼狗。
拼命顺了口气,他努力翘起嘴角,“哦,那你去吧,我不会生气的。”
咬牙切齿,心口不一,说的就是他。
木少倾被他突如其来的戏剧腔惊呆,深思熟虑后,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她拿起大米饼咬了一口,刚想说自己不出门了。
走到厨房门口的少年突然转身,依旧挂着阴恻恻地笑容,仿佛肌肉抽筋般,再次强调,“我真的,绝对、绝对不会生气。”
下一秒,砧板传来巨响。
木少倾站在沙发上去瞧,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鲫鱼,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她缩起脖子,赶快给戚助发消息。
[我今天还是不去公司了,你辛苦点儿,老倪的事情我会解决。]
[好的木总,您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不是,我家德牧需要人陪。]
节假日,空旷的办公室里,戚助默默将屏幕按灭。
这狗也太金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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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哪里听说鲫鱼汤可以补身子,余江枫作天作地,非得不让菜市场阿姨帮忙杀,他按照网络视频教程,一刀拍晕一条,动作利落干脆。
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尤其是开膛破肚那瞬间,木少倾侧过头去。
“鲫鱼汤应该给孕妇下奶用,不是给我这种人喝的。”
刀尖锐利地划过鲫鱼柔软腹部,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内脏器官,用水轻轻冲洗,将东西都拿出去扔掉,“滋补的逻辑大致相同,你喝应该也没差别。”
五条鲫鱼眨眼间便收拾干净,很难相信这是个第一次下厨的新手。
他穿着木少倾粉色条纹的围裙,这间厨房里所有设施与他的身高冲突明显,男孩打开天然气,想看清汤水里的配料,却不小心撞在抽油烟机上。
实在的一声脆响,木少倾听了又是额角直抽。
干脆,她着手收拾那腥气恶心的垃圾,拈着兰花指,提起塑料袋边缘出门去扔。
从楼下回来时,墙角倒着一袋东西。
木少倾有轻微近视,只看得出那袋子鼓鼓囊囊,在门与墙的缝隙间可怜地夹着。
走近摸了下,冰凉柔软的触感将人骇的往后一跳。
这才看清是袋装了金鱼的水。
不知在这里放了多久时间,被紧紧扎住封口的袋子里已经没有氧气,三条金鱼无力地翻过身,已经是死亡状态。
她有些可惜,抱着袋子跑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