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寻常人哪会在身上动刀子。对了,那管事说他常在关外,许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宋吟晚盯着水纹说不上来,“总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过到,但又想不起来了。”
“无关紧要的人,何必费那心神,别什么都好奇地想解谜,哪解得过来。”
她说罢,便用帕子把水纹抹了,免得人‘走火入魔’,并将一碗蜜汁莲子推了她面前作安抚。
将她性子吃得透透的。
宋吟晚无奈撂了那茬,专注起面前的食物。
用沙薄铫儿煮出来的莲子味道就是和旁的不一样,一道煮,二道蒸,蒸到酥软趴烂近似番薯泥的程度,扣在大盘里,浇上滚热的蜜汁,再缀上色泽鲜艳,沾了雪片酥的山楂糕。
极大程度上勾起了食欲。
乔平暄觑着她,“绥安侯府的伙食定是好,瞧这养得白白嫩嫩,都能掐出一水儿来。”先前太瘦,如今看恰是正好。
宋吟晚不知怎的想到了封鹤廷,亦是那晚,那人摩挲腰身时叹总算养多了点肉,不乏养成的成就。
面颊晕开绯红色,若三月桃花明艳娇媚,叫人痴看。
咚的一声鼓点骤然落下。
戏台侧蹡蹡乐声随之而起。
一女子水袖翩飞,将将出场便博了个满堂彩。惊呼声不绝。
台下涌了里外三层的看客,‘晏姬’的呼声一重高过一重,令整个园子都沸腾了起来。
“能再一睹晏姬风采,当真是死也无憾了!”
“当年封箱,可不知让多少人伤心欲绝。”
“我怎记得当时说不再唱了。”
“有所不知了罢,我方才听,是戏院老板专程为一人请来的,就这一场,往后都不定再有机会。”
“谁这么大的面儿?”
议论声正从底下传来的,影影绰绰也能听个大概。
乔平暄反应半刻,才将目光从看台上收回,落在了宋吟晚身上,“昭昭,这人怕不是个疯子罢?”
要不然怎会做出这等疯狂事。
宋吟晚面色沉凝,目光越过重重,与戏台旁独坐的男人隔了人群对视。
一个冷面,一个笑着。
一个自持矜贵,一个偏生肆意快活。
宋吟晚忽而问:“二姐姐,你可信一见钟情?”
“嗯?……信罢。”
宋吟晚面无表情饮了口茶,良久才道:“若不是好色之徒,便是另有所谋。”
一出《云水岫》落幕。
西楼上人去楼空,余下百两。银货两讫。
宋吟晚步出戏园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地方她是不会再来了。一扭头,却是意外瞧见了一人。
待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站在了她对面。银灰素面软缎长袍,身姿修长挺拔若松柏,遮去了毒辣艳阳。
“夫人,这么巧?”
宋吟晚略略仰首,迎上一双清润笑眸。胸口淤堵的郁气就像酒瓶子突然磕个大洞,顷瞬间一滴不剩了,她弯起嘴角软软唤了声‘四叔’。
“四叔散步路过?”
“嗯。”
宋吟晚嘴角笑意更浓,故意使坏道:“从朱雀宫门?”
南辕北辙,哪是‘巧合’。
男人的窘迫只是一瞬,如是错觉,“戏看完了?”
“不看了。”都不若四叔这出戏好看。
“那一道回罢。”封鹤廷牵了宋吟晚离开时,身后传来满院掌声雷动。
尤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