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徵的身手不弱,架子花式风流,在一群侯府护卫围攻中显得游刃有余。
他笑:“带回侯府怕不好罢?”
宋吟晚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径自放下了帘子,“抓了送春晖阁。”
“……”
那春晖阁不是别处,正是汴京城中最有名气的小倌楼。不得不说,同裴徵此刻无处安放的‘风骚’真真是契合。
马车利落起步,余下十数名护卫虎视眈眈地盯着男人,摩拳擦掌。
两炷香后,侯府偏厅。
“吾等失职,请夫人责罚!”护卫首领正正跪在堂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不狼狈。
十几个魁梧汉子都不是那人对手,让人跑了。
宋吟晚垂眸沉吟,送春晖阁到底是意气话,不过确有抓了人关上拷问的念头,只是对方的能耐大大出乎了预料。这样的人屈就个戏班班主,与相府往来,实在可疑。
“你等司侯府护卫之职,若再遇上这等情况,必要确保侯爷安危,不计手段,你可明白?”
护卫首领愕然抬首,面前这葱指丹蔻的绝色美人看似柔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
宋吟晚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临了又唤住,道是此事由她亲自同侯爷说明。
待人出去,眠春蹙眉不展,“那狂徒委实大胆,几次三番纠缠当真是不怕事么,吃准咱拿他没辙?”
“谁说没辙。”
“嗯?”眠春一脸不明。
宋吟晚可不是认吃亏的主儿,不疾不徐道,“衡阳的蛊。”
眠春一顿,瞧向主子嘴角的恶劣笑意,虽不知下的什么蛊,但直觉会比国公府二小姐的还要惨烈。
那蛊在人体内至多停留七日,便是要查都极难查,却又下到‘要害’。宋吟晚的思绪随之回到了被那人打断之事上。
笑意略止。
于三娘查得清楚,封元氏是由老乞儿养大的孤女,老乞儿殁在元亓八年的霜降。时值盛夏,那些个金箔香烛又是给何人上?
直到未时末,枕月方带回了消息。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奴婢询了香烛店的老板,翠云每年这时候都上他那买,估摸着又四五年了。再询去处,老板提起说有一回帮忙修葺,去的城郊小别山。”
“于三娘正是在小别山那找到那主仆二人,未作惊动,便让人来报了。”
宋吟晚颦眉,“何人墓地?”
“周万良,周远安,周元氏。”三座相连。
“周远安。”宋吟晚嚼着中间那名字觉得有几分熟悉,再细想霎时恍然,面露诧色,“周远安死了?”
枕月点头:“周家夜里遭了盗匪,那些个丧尽天良的不但抢了,还一把火将十几口都活活烧死了。”
“……”
周家是做当铺营生的,老实本分,独子周远安却是个油腔滑调的纨绔子,虽在金兰书院读书,却为人浮夸,喜好结交权贵。当初令‘宋吟晚’羞怒万分的《奴儿媚》恰是出自这人。
‘桃花脸薄柳眉长,娇吟无力倚软帐,笑问郎君,奴儿娇还是晚儿媚。’
为迎合低俗恶趣,将她的名拆了融入其中,意思昭昭,传遍汴京。‘宋吟晚’再一次成为举京议论的‘笑话’。
从宋吟霜那得知的正主,当即找上了书院。周远安却将此当是得意之作朗声高念,狡称无辜,是其想多。
言语之间无赖泼皮且不说,更是色胆包天。‘宋吟晚’在众人哄笑声中怒不可遏,让人打砸书院,始作俑者周远安则险些断了一双腿。
明明是自个受了委屈屈辱,宋国公却更嫌她在外丢人。拘在府中,罚跪祠堂月余。
周家的灭门惨案恰恰是发生在她关禁闭的日子里,并无所知。
眠春回想起:“这事初时闹得凶,坊间流言与小姐脱不得关系,后来随着盗匪伏法,声儿才小了下去。”并因此皱了眉头,“这和元少夫人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