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孤鸣蹲在兰花面前左右打量它,兰花蔫头耷脑地窝着,活像个受委屈的小孩。他沉思了一下,把整个瓷盆都端了起来,托盘里空荡荡干巴巴的,只剩下一层结了壳的干土,似乎是浇水时从花盆里沥下来的。任孤鸣见状,试探性地把手指戳进了厚厚的盆土中一翻。
他的指尖摸到了点滑腻腻的,潮湿东西。
任孤鸣揪住东西往出一拽,只见一个软塌塌的油纸包扑啦啦淋了一地碎土。外面裹的棉布湿潮潮的,就着光展开,果然见里面裹着一册薄薄的书——
《揽尸子》。是之前他在小莲湾拿到的那册来路奇怪的书。
究竟是谁拿到这本书又藏在了花盆里,任孤鸣自有判断。
他不是来“查”的,而是来“查证”的,而事实也并未辜负他的推测。
任孤鸣叹了口气,又把书塞进了袖子里,思来想去大摇大摆回到自己住所里对旁边的小弟子道:“进来天气不大好,我屋里那个花儿都蔫了,你可要看顾着点山上这些花木,若是有不太好的就换掉,别平白在这些贵客面前失了气度。”他说完嗖地贴过去非常认真地说:“我记得你照料这些很在行,是吧”
风云人物任师兄脸一贴过来,小弟子油然而生出一种“舍我其谁”、“我必能行”这样的旺盛使命感,他重重点点头,立刻跑进任师兄屋里将那盆据说“蔫了”的花连盆拖了出来,非常郑重的点头:“师兄,我一定看顾好这些花的!”
随后他在任孤鸣标准的、亲和的笑容里欢天喜地地抱着花盆跑远了。
据说那天散学回来,不少人都发现房里放置的花木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具体表现为摇身一变、突然开花、香气逼人、热烈旺盛等等,令人难以忽视。谈家那位裴公子还四处找人问原来的兰花去了哪里,孟雪致打趣道:“裴兄可真是雅趣人,连盆兰花都那么上心,你要真要找兰花不如叫阿鸣送你两盆端走。”
裴衍青叹气:“那盆兰花很快就要开了,怎么突然换掉了,倒是令人惋惜。”
任孤鸣敲着扇子道:“这有什么,三条腿的人不好找,要开花的兰花还不好找赶明我再给你弄两盆摆着。”
康缙衣突然伸头道:“三条腿的人哪里不好找了,任师兄你不也三条腿”
此言一出任孤鸣尚未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谈知臣正靠着窗看书,闻言突然抬头冷冰冰地剜了康缙衣一眼。康缙衣一哆嗦嘟囔道:“可不就是吗,在座的哪位不是三条腿。”
任孤鸣这才听出他这言外之意,差点没笑出声,却见谈知臣把眼刀子甩了过来才咳一声憋住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你说这话也不怕被学政听见,罚你去扫山道静心”
康缙衣先是想了想大宗派穹窿山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山道,随后果断选择了闭嘴。
任孤鸣问道:“哦,阿裴还要兰花吗我估计之前那盆长势不好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要不我再托人给你带两盆来”
裴衍青不知道在想什么,稍微有点出神,听见任孤鸣和他说话才回神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必了。”
当夜步夜白一路踩着夜色溜了回来,正好碰见查夜岗的任孤鸣闲逛。她看似很不满地抱怨道:“刚出生的小孩子都那样丑吗我那个小侄子可真是……”
任孤鸣实在无法忽略她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气,好像是她老婆生孩子了似的,于是顺着她的话道:“真是怎么”
步夜白半真半假地撇嘴,虽然在任孤鸣眼里她就是在笑:“丑死了。”
“这倒无事,总归还会好看起来的。”任孤鸣又道:“可起了名字了”
步夜白答得很快:“起了,反正现在就他一个独苗,从宁字辈。”
“表字宁远。”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你们的作者突然出现!!!
终于考完试辽,我又是一条好汉!
某裴出现了,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