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锦长长叹口气,笑看着许老捏道:“你哭什么。孩子成才成器,多高兴的事情啊。”
许老捏摸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我就是想他了。他还那么小,就要如此奔波。”
文仲锦看他一时间弯在这上面了,不劝他了,反嘴臭骂他道:“他日后还要为官做宰呢,要去更远的地方,遇到更危险艰难的事情。你就这么日日在家哭,又有何用真是一点也比不上阿蒙。哭什!”
许老捏被他凶了一顿,眼泪这才止住,有些胆怯地看了文仲锦一眼。他舔唇道:“我错了。”
文仲锦看他那副怯卑之状,心中叹口气,又温声与他道:“待阿蒙回来,我会与他说。让他日后多在读书识字上下功夫,村寨的事情让几个老家伙去磨搓去。不过尺八大的地方,有什么惊涛巨浪等着大家,又都是见惯了风雨的人,知道哪里水深哪里水浅。阿蒙这番去府城,我是想让他出去见识一番。别说孩子,就是大人,总在一个地方打圈转,天地又能有多大我收了他当徒弟,自然是尽心竭力,凡事为他着想的。”
许老捏对文仲锦感恩戴德一番,这才又换了话题,说起了村寨中的琐碎事体。
许三宏附籍落户的事情已经敲定了,但是他想让村里头出二十亩熟田三十亩新垦的田折算成银子入股镖行,这事儿族里头很有意见。
远的不说,就说文仲锦落户附籍,要来族里教书这事儿,也没说平白要族里田地。当然许三宏他们情况特殊,一群青壮,个个都长一身膘却都没地,想弄点地安身立命也很正常。但是许三宏这简直狮子大开口。这些甜地算下来的七八十两银子,他就给折算成五十两作为族中入股银。
许仲老谋深算,自然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三老太爷这个中间人呢,两头都不好劝。怎么劝,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搭伙计干事儿的老搭档。他又脱不开身,说这事儿老子不管了,只能东躲西藏,等两人吵吵得差不多了再准备从中调停。
许仲生气点在于许三宏的镖行生意,便是族里投了银子进去,也不算族里公中的生意,当家做主的还是许三宏。而族里投银子进去除了运货便利外,就是多了些壮劳力,或许能分一些银子。这挑战了他们这些族老的权威是一,其二就是镖行经营模式与许家寨当家几个主要进钱项目经营模式不一样。经营模式不一样,利益分配肯定也不同。
而许三宏觉得镖行是他的立身之本,是他半辈子辛苦攒下来的基业。让许家寨参与进来分红,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诚意了,而许仲还卡他的脖子,就是看他不惯,要找茬。
有道是,找茬就跟找乱麻线团中的线头,根本找不过来。可以说两人见面就吵,吵的许家寨本来议论喜宴之事也不敢在当街里站着说闲话了。因为这两位大佬吵起来,可不是娘们说嘴恁简单,能扯皮扯得人头皮发麻。关键是众人还不能评理,被二人余光扫到了,就是一顿不讲理的臭骂。
许三宏眉毛一挑,眼睛一瞪,能吓得小孩子哭三天。许仲是看谁闲着唠嗑就骂谁懒不下地开荒,能骂得半个庄都知道。如今他们这里又成了集,不用半天功夫谁是个懒球,半个镇的人就都知道了。
再不要脸的,家里也有亲戚朋友,亲戚朋友总要脸,能上门数落得你脸上没皮。所以最近大家都谨言慎行得很,整日忙得跟蜈蚣似的突然就多出很多手脚开始忙活地里活了。
文仲锦与许老捏说了一会儿村寨里的事情后,有些怀念地道:“若是阿蒙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好主意,救你三叔于水火之中。”
被想念的许蒙也在想念着村寨里的人。
他想许老捏,也想文仲锦,还想了三老太爷。
这一夜,他与许槐聊过以后,发现了自己视角与思维的弊端之后,便试图学着让自己从事件中抽离出来,以俯瞰全貌的姿态去看世界,去聆听世界,忽然间有种溪流汇入汪洋的豁然开朗。
有时候,我们不见得要超越别人,非要跳出什么窠臼来,只需要轻轻地闭上眼睛,去聆听周遭,去感受别人,去发现别样的存在,你或许就能看到了不一样世界。
这突如其来的灵感,在他见到田正坤的时候,又被他运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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