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回到村里,还没来得及把重磅丑闻告知沙雕爹和小姨,阮德贵两口子又闹上门了。
这次不再跳脚、咒骂,改为软刀子逼,俩老东西肩并着肩,直板板跪在甘家大门外,扯着嗓子哀求阮红菱跟他们回去。
“菱子!爸求求你,别再跟婆家置气了,赶紧回去吧……”
“菱子,你嫁到梁家,那是糠箩跳到米箩里,要惜福,别不知足啊,那要天打雷劈地呀……”
“学松的腿是不好,可人家让你吃上了商品粮,还给你找了工作,甘蔗没有两头甜,咱家没吃亏……”
“菱子,爸给你跪下了,你弟弟的前途全看你的了,梁家派人过来说,只要你肯回心转意,跟着学松好好过日子,就让你弟也去厂里当工人,不用在村里死受啦……”
……
甘露醉了,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为了宝贝儿子的前程,逼女儿重跳火坑,凭啥呀?
围观吃瓜的村民里外三层,虽然碍着支书的面子,没有紧紧围着,但周围草垛、矮墙、粮架、石墩,甚至树杈上都挤满了人,拿眼前的闹剧当大戏看。
阮红菱又羞又气,隔着门板怼渣爹继母:
“你们都卖了我一回……还嫌不够,还想再卖一回?你们……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非得逼死我呀?!”
阮德贵和郑彩娥不接这话茬,癞皮狗一样跪在地上胡搅蛮缠。
甘露气笑了,冲人群里几个面熟的民兵招招手:
“几位大哥,别干看着呀,麻烦搭把手。”
为首两人嘿嘿点头,眼神却偷偷瞄向甘家院门。
甘大海隔着门板摆手:“撵走撵走!马上撵走!”
阮德贵眼看事不成,气急败坏,骂出来的话再不经过大脑:
“臭丫头!梁家刚把你的工作、户口安排了,你就敢过河拆桥,敢闹离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听老子一句劝,趁早灭了这歪歪心思,乖乖回去伺候公婆,伺候丈夫,那是你当媳妇的本分!”
郑彩娥的脸色,比丈夫还要狠戾,骂得话更加不能入耳:
“小贱人!你打得啥下流主意,老娘心里明镜一样!怎么,觉得你姐死了,姓甘的当上支书了,就想当回头人,捡现成的便宜是吧?呸!小表子!你拉的下脸皮改嫁姐夫,人家梁家拉不下脸皮戴绿帽子!一对狗男女……等着梁家来收拾你们吧!”
老刁婆气急败坏,污言秽语水泵一样往外喷。
甘露能动手绝不哔哔。
她从路边的棉柴垛上抽下两根棉秸秆,又粗又硬,哗啦乱响,剥开过的棉壳东一朵西一朵,风干后锋利无比,劈头盖脸地抽在郑彩娥身上,疼得她哇哟乱叫。
阮德贵被民兵死死按着,动弹不得,也被狠抽了几下,脸皮都刮破了。
郑彩娥恨得又蹦又叫,她越是闹腾得欢,甘露抽她抽得越狠。
这恶婆子,原本是个寡妇,不知怎么跟阮德贵勾搭上了,弄死原主的亲姥姥上位,不到半年就生了个儿子,起名阮想福。
一路娇生惯养,养成个死二流子,在村里偷鸡摸狗,好吃懒做,都二十四五了,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
家里发了一笔“女儿财”之后,郑彩娥狠砸了一笔钱,托了媒人,总算找到一个也愿意卖女儿的亲家,约定腊月过门。
办婚事的节骨眼上,卖出去的女儿闹离婚,这不是要人命嘛?
不用梁家怎么催促吓唬,这俩老狗就上赶着来芦庄撕咬女儿女婿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对梁家来说,不管是为了挽回儿媳,还是为了挽回面子,都得想方设法把阮红菱诳回去,绝不能让她在外头把年过了。
他们自持身份,拉不下面子亲自来闹,抛出一根肉骨头,怂恿儿媳的“爹娘”来闹,一箭双雕。
对阮德贵这种老混蛋来说,父女之情?呵,不存在滴,只有利益。
甘露轰走两条老狗,关紧院门,把从卢南樵那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问阮红菱:
“小姨,梁家为了让两个老东西出力,答应把阮想福也招进服装厂上班,这怎么可能?”
是厂长又怎样,为了给残废儿子娶一个媳妇,违规一次就罢了,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把败类小舅子也弄进厂子,真当督查队是摆设?!
70年代的纪律,是铁,是钢,区区一个梁家,体制内的一只蚂蚱,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甘家堂屋里,阮红菱也好,甘露也好,一致认定梁家是在画饼,忽悠阮德贵夫妻俩,事后必定赖账。
甘露受小姨“自己举报自己”的启发,想出一招制伏梁家的妙招:
举报他们违规“农转非”,违规招收亲属进厂当工人,这两条小辫子虽然不至于摧垮梁家,也够他们喝一壶。
商议妥当,甘露建议阮红菱:“小姨,你暂时不能住家里了,先搬去大队知青点,跟燕妮……就是国梁媳妇一起住几天。”
阮红菱秒懂。
郑彩娥刚才那番话虽然是污蔑,架不住她跟甘大海的关系,确实尴尬。
现在就搬出去,旁人想泼污水也少了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留言就有红包掉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