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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门走在路上, 摩斯坦小姐才向玛丽说明了这次的情况。
在贫民窟打头质疑玛丽的那名爱尔兰青年工人姓道森,他听闻了亨利·戴克的遭遇后十分气愤, 联合工厂里的其他爱尔兰人集体去找汉普先生,非得讨个说法不可。
她们二人来到汉普先生位于伦敦的工厂时,几名爱尔兰青年仍然被监工们拦在门外。
“我们要见汉普!”打头的道森怒气冲冲地说道。
“汉普先生忙着会客, ”监工也不客气,“没空见你们,快滚,再闹下去我要喊警察了!”
“汉普不给我们个说法,”道森回敬, “我们是不会走的。工人们的尊严不是尊严吗, 凭什么平白无故诬陷亨利的清白?!”
“对!”
“没错!”
“给我们个说法!”
摩斯坦小姐拉着玛丽走近人群,此起彼伏的附和刚好响起。红发的爱尔兰姑娘推开了挤在门口的工人,走到了道森身边。
“监工还不让你们进门?”摩斯坦小姐问。
“好一个看门狗,”道森嘲讽道,“守门守的真是兢兢业业。”
“你——”
监工被气个不轻,看样子几乎想要出手揍人:“别以为你在河对岸上班, 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小子!”
摩斯坦小姐蹙眉:“你是来讨说法的, 没事攻击旁人做什么?”
显然爱尔兰姑娘也不赞同自己同伴出言人身攻击的行为。她转头看向监工, 玛丽·摩斯坦倒和亨利·戴克一样,也是汉普工厂的工人。
她客客气气地说:“我的朋友只是热血上头, 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们没有任何违法的意图。”
“你们这些爱尔兰人。”
监工不吃这套, 他指了指道森身后一群义愤填膺的工人。
“这么大阵仗过来,还说没什么违法的意图?”
“要不然这样,”摩斯坦小姐让步道,“我们可以在外面等,但是这位玛丽·班纳特小姐可是宾利先生的朋友,他给了我五个便士,叫我请班纳特小姐来工厂呢。”
“你少找借口,摩斯坦,”监工死不让步,“平日上工时就你最会惹麻烦!”
“摩斯坦小姐说的是真的。”
玛丽不得不开口:“她还带了宾利先生的手信,先生,不信你看。”
说着她将之前宾利先生写的字条递给了监工。
直到此时,监工才注意到被前排工人淹没的玛丽。摩斯坦小姐趁机狠狠推了道森一把:“都快让开,你们怎么能和单身小姐站在一起?”
玛丽自觉上前,监工见她穿着不菲,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未婚小姐,再加上宾利先生的字条,立刻陷入了沉默。
他犹豫地擦了擦裤腿:“不是我不放人,小姐,而是我得看住大门,让你一个人进工厂,你也不认识路。”
“我认识啊。”
摩斯坦小姐理所当然地接道:“我和这些臭男人又不是一起来的,我带玛丽·班纳特小姐去找汉普不就行了。”
“你?”监工很是狐疑。
玛丽偷偷看了一眼摩斯坦小姐,发现红发姑娘用余光瞥了自己一眼,当即会意。
“就让她带我进去吧,”玛丽努力用小心翼翼地语气开口,“工厂里是不是很脏?我不太想让我的裙子沾上任何脏东西。”
听到这再标准不过的单身小姐发言,监工倒是相信了摩斯坦女士的说辞。
他长叹口气,对摩斯坦小姐说道:“好好,你快去快回。要是你在汉普先生面前多嘴,摩斯坦,自己也和亨利一样被扫地出门,可别怪我之前没提醒你!”
“我有分寸。”
说着摩斯坦小姐甚至拎着裙摆,对着玛丽行了个礼:“走吧,玛丽·班纳特小姐。”
几名爱尔兰青年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女士走进了工厂大门。直到确认她们离聚众的工人们远远的、监工根本听不到后,红发的爱尔兰姑娘失笑出声。
“怕裙子沾上脏东西?”
看上去摩斯坦小姐已经忍笑很久了:“我觉得这话真该叫替你洗衣服的女仆听听,玛丽小姐,你真是说谎不打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