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四周安静的可怕,只余潺潺的流水声,仿佛在昭示着如擂鼓般跳跃的心。温热而又紊乱的气息在她头顶盘旋,她脑子嗡嗡的,慌忙抬头起身,慌乱中脚下绊了一下,嘴唇贴在他的喉结处,感觉他抖了一下,喉头轻轻滚动。
她慌忙捂着唇退开几步,脸色涨的绯红。四目相对,他的眼中似乎有某些她看不懂的情愫在流转。
这叫什么事!流月觉得自己有些腿软,但还是上前来扶徐观岚,轻声说:"小姐,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手指有些抖,对刚刚的事却只字不提,说:"你方才说我爹请你来教我诗书,不是诓我的吧?"
此刻他已经站了起来,眼神看着前方的池塘,说:"怎敢说笑。"
她最后一点希望也落空,皱着眉思忖半晌,走上前两步,犹豫地说:"那个……话本的事情,可不可以帮我保密,不告诉我爹?"
她殷殷期盼地望着他,样子可爱又可怜,他忽然想要捉弄她一番,便抿着唇笑笑就是不说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嘛?徐观岚急急地仰头追着他央求:"薛大人,可以吗?可以吗?"
他低下头来,看着她,说:"看你表现。"
这还没教上呢,俨然一副夫子模样了。徐观岚心中丢了个白眼,嘴上却乖巧地"噢"地应下。
他看她头低了下去,嘴巴微嘟,似乎很不满的样子。他偷偷笑了笑,说:"那书好看吗?"
听他突然这样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觑了他一眼,试探地说:"好看……吧。"
"是嘛。"他呵呵一笑:"想来让四小姐这样爱不释手的,定是本有趣的书。"
她小声说:"你想看看吗?我有松亭先生的全部,可以借你。"
"嗯?"他转过头来看着她。
那一个眼神杀,让她立刻噤了声,咬着指尖轻声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真是可爱啊!他克制住了想要伸出手来,摸一摸她头的想法。
正此时,冯濬寻了过来,说:"你怎么躲在这儿,一帮人都在等你呢,等你喝酒作诗呢!"说着拉着薛盛就要走。
徐观岚连忙说:"绪哥哥,你们不能少喝点酒吗?"
冯濬道:"眉眉,你一个人先玩吧。今日姑丈难得好兴致,谁也不敢拦着,你放心,都是朝中大臣,自有分寸,吃多了左不过睡一觉。"
说着便拉着薛盛走,徐观岚在后面气急败坏,这些不可理喻的男人!
钱姨娘知道徐道成要过来,知他最是讨厌蚊虫嗡嗡声的,便早早命人熏香将蚊子都捉了,垂下细细的纱帘。想着他白日里喝了不少酒,又泡了浓茶凉着,等他来喝正好。
她朝着窗外看了看,天色还尚早,便坐在妆台前,细细地描眉,选了一支柔美的簪子插在发髻上。
不多时,婢女进来通报说老爷来了。她忙拢了拢头发走出去,笑盈盈地迎着他进屋。
钱姨娘见他神色舒缓松快,便笑着说:"许久没见老爷这样开怀高兴了。"
"是啊。"徐道成握了握她的手,说:"忙了好一阵子,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他看眼前之人格外温婉动人,在她这里,总能将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唤醒。他道:"这段日子冷落你了,一切都好吧?"
钱姨娘坐在他身旁,悠悠地给他打着扇子,柔声说:"老爷关心妾身,比一切都好呢。不过茵姐儿她……"
她拧着秀眉,作势有些为难不好开口。
徐道成问:"她如何?"
钱姨娘给他端了凉茶,倚在他身侧说:"妾身原不该多嘴,可是我这个做娘的瞧她闷闷不乐,实在不吐不快。事情是这样的,崔姨娘把茵姐儿一只养了几年的信鸽给吃了,养了这么些年,多少有些感情的,这孩子又敏感,难免伤感了些。"她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补道:"说来也不好怪罪崔姨娘,她毕竟初来乍到,不知道也是有的。"
徐道成这才想起来,是来了个新人,他还不曾去看过,听了她的话,他不禁说道:"竟有这等事!可回禀过太太了?太太怎么说?"